“很痛?不痛不痛!我去請太醫來,請最好的太醫!不怕,不怕!”李俶貼面抱我,一個勁地安慰我,大手似要撫我面龐,又猶豫著不敢撫下。
“好痛。。。”我手摸向腮下,觸手,尖叫,痛極尖叫。
“別動!別動!”李俶大叫,死死捏住我手,“沒事的,只是弩託擦到了,有點紅腫,你別動,明日一定能好!”
“真的?不會。。。毀容?不要,我不要。。。破相!”我狐疑,重複。
“真的!”
“你的臉沒事!”
面前兩人保證,指天發誓,葉護和安慶緒。
安慶緒一身黑袍,袍上星星點點的破摺碎屑,手上還拿著那半截破碎不堪的弩機。剛才我極短暈厥的瞬間,原是葉護見勢不好一掌震飛那些碎片,他掌風恰到好處,推得我倒飛向後,順勢卸去部分弩機的後座力。而安慶緒則比他更快,先他一步捲袖來奪我手上的弩,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些碎片全攻擊向他。我飛出的瞬間,李俶飛身接住我,直向後連退數十步才穩住身形,可見這三倍機簧的後座衝力有多驚人。
“你瘋了啊!你懂不懂物理!作用於反作用力不會算啊!加那麼多機簧會爆炸的!會死人的!你有沒有腦子啊!”大哥最晚趕來,一來劈頭蓋臉大罵我,罵得我撲哧哧往下掉淚,涼涼的淚落到腮下,疼得激靈一下,倒抽口冷氣。
“子儀,你罵她做甚。”李俶取帕輕掖我臉,皺皺眉,語聲漸冷,“她傷著了。”
大哥俯身蹲到我面前,一手吊著繃帶,一手略抬我下巴,細細看了一會,兩人異口同聲,“馬上回府。”
“這局還沒裁出勝負呢!”我叫,一指轅門梁緣,那處,三支鐵箭品字形釘於緣角,而我那代價沉重的一箭,孤零零射中梁緣勾繪細緻一處,整整差了三寸,換句話講,叫做十三不靠。
“第三場——”安思順宣佈。
吱呀呀,堅硬的楠木樑緣由我那一箭之處裂開,裂縫越撕越大,漸漸承受不住緣角那三支鐵箭的重量,嘩啦一聲,緣角折落,高高墜下,轟天動地。
一子吃三子,李系的棋果然高妙!
“第三場,靈州郭子儀勝!”安思順止不住欣喜激動,高聲大叫。
“哥哥!”我撲向他,手足並用,他單手抱我旋轉,越旋越快,裙裾飄飄,輕舞飛揚,那一刻,無盡自豪驕傲。
他放我下來之時,我暈眩了一下,李俶擁住我,一手一個,李逽嘟囔著,“王兄,好美吶,你也抱我轉好不好?”
嘿嘿,李俶皮笑肉不笑,問道,“珍珠,你肩不痛麼?”
哇塞,他不提不要緊,這一提,我肩頸牽引百骸,一動,痛意入骨入髓,一跤跌倒。
“別動,我們回去,請太醫來看看,你傷得不輕。”他橫抱起我,李倓駛了馬車來,他放我坐進,撩袍上車陪我同坐。
“今日胡漢之比,回紇葉護王子與大唐靈州郭將軍勢均力敵武德兼備,三場比試,各為一勝一和一負,最終的比試結果為——”
“慢著!”楊國忠再度打斷。
“楊丞相又有何高見?”安思順老臉一扳,連譏帶諷。
“今日既是以回紇的習俗比試,自當按照回紇的規矩辦事。若是本閣記得不錯,回紇勇士比武從來需分個勝負高下,可未有過平局一說呢!可汗,您說是不是?”楊國忠再發尖刻之語,李俶面色一變,姓楊的說得是真的?我急問他,他沉默。
“我族的習俗是如此,不過,郭將軍已然負傷,若是再論刀劍,於情於理都有失公允。”葛勒可汗實話實說,眾人紛紛稱是。
“這倒是好辦。”一個女聲介面,又是她,張妃,我敢拿命作賭,這女人與楊國忠絕對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
“妾身一介女流,不懂刀劍武功。若是殿下與可汗不反對,就由妾身來出個主意,定個第四場之比如何?”她這般一說,貌似合乎情理,太子李亨答允,葛勒可汗沉吟一下也答允,我猜得不錯,昨日史朝義那支釵的的確確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葛勒可汗的心情,他命葉護全力以赴,前三場又一言不發不肯表態,就是最好的明證。
“俶。”我扯李俶的袖。
“莫急,讓她說,我倒看看,她能掀起什麼波來。”李俶安撫地拍我,招手喚車馬停下,挑了車簾,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隨意看向車外,淡然自若。
“這第四場麼,妾身的題目為——”她一指西面大殿,“此殿名喚椒房,由東漢至今已整整七百餘年,兩位既不可用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