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只想睡,什麼也不想地閉上眼,想再睜眼時就能見到他,哪兒也不去,也不逃。。。
周圍漸漸平靜,我放心,安然沉睡。忽然,腰背被抓起,“醒醒!不許睡!聽到沒有!”近在咫尺的大叫強行將我由夢魘中拔身,我勉力睜眼,模糊中有人跪在床前,是誰,是俶麼,我伸出手——
“珍珠,聽我說,不能睡,再用力,一次,只要一次,好不好?聽我的,好不好?”他由後抱我,我靠上他胸膛,渾渾沌沌中腿彎被折起,開啟,痛極下腹——
“李系。。。你。。。走。。。你出去!”我耗盡全力喊出一句,我是震驚,是窘迫,驚極窘極。他瘋了麼!他進來做什麼!我在生孩子啊!
他死死抱住,收攏我臂,制止我無助的扭動,我力竭聲嘶,唯一能做的是微弱地低叫,叫他走,叫他出去,叫他放手。
“愣著做什麼!快啊!還不動手!”他在我頭頂喝道,床邊的人圍攏過來,大嫂按住我腿,抬頭安慰我,“珍珠,別怕,我們是幫你。”我怔住,盯著她染血的雙手。。。下身一陣刺痛,我直覺抗拒,愈痛愈拒,用盡全身力氣去抵擋,那股刺痛延綿愈深,直至小腹,牽扯、剝離、旋動,“嘶”地極細微一聲,象似在身體裡,一陣虛空的感覺由體內蔓延開來,我痛哼,周遭長吁。
“好了好了!出來了!出來了!”大嫂喜叫。
“止住了麼?止住了麼?”李系依舊在我頭頂發聲,周遭七嘴八舌地回應,什麼住了住了,什麼老天保佑,什麼多虧了殿下,“拿參湯來!”他繼續下命,我被平放躺下,他拿了枕塞到我背後,貼面擦過,我滿臉是汗,他也是,混了一起也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珍珠,剛才是我情急,你若怪我等日後身子強了再怪也不遲。”他轉頭接了碗餵我,燉得極濃的參湯。
“二哥!二哥!不好了!”李逽一頭闖入大叫不好,“楊國忠帶走了所有長安守軍,皇爺爺已從延秋門走了,那女人,那女人故意不讓我們知道!”
“鐺”地一聲,瓷碗落地,摔個粉碎。
短短一刻,李系做了決定,廣平王府所有下人遣散,兩輛馬車分別載了我與兩個小孩,李適剛由乳孃餵飽,老實地睡在一邊,郭曖坐了前一輛車上,李逽與郭旰守著。車馬即行,他舍了乳孃侍女,為的是輕車簡行趕上玄宗皇帝一行。
“王妃走好。”段管事站在車前,他將會尋隱密之所留下,我們也許會再見,等再收復西京之時。
“瑾兒。。。就託付於你了。”李系一躬到地,躬身的一刻,我望見他懷裡的粉緞襁褓。“等等!李系!”我叫住他,他回身,懷中是個嬰兒,粉緞襁褓裹著,小臉粉嫩粉嫩,“你女兒。。。”我輕輕碰觸她的小臉。“十天前出生的。”他強忍不捨,要將襁褓塞到段管事手中。“等等!”我再叫,一陣氣急眼前發黑,伸手去撐,撐到的是他的臂,他扶定我,有些慍怒,“叫你躺著為何起來了?你差點血崩知不知道!這般不愛惜身子。。。”“李系,別舍下瑾兒,舍下了會找不到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我脫力倚在他懷裡,攥住他衣襟,也攥住襁褓,盡我全力說服他,在最短的時間裡說服他,“留在身邊,啊,她是你女兒啊,沒人會多嘴的,他們都逃命,沒人會管的,啊。。。”
“是。。。是麼。。。瑾兒。。。”他猶豫,我知道,他心動了,“好漂亮的孩子,她叫瑾兒?”我去抱,他放到我手上,輕聲回答“是,小名叫瑾兒,很漂亮。。。”
瑾兒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兒,她有些象我,小小的臉蛋,眉兒彎彎,就連唇型也有些相似,這不奇怪,李系說過,高彩雲有四五分象我。她有些醒了,朝我望望,乖乖地不作聲,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眨一眨,與她爹爹簡直如出一轍,我把她放在身邊,旁邊的白色襁褓裡睡著的是小她十天的李適。
我堅持著不睡,王思禮隨行保護,他派了幾名軍士去迎李俶,我們會在延興門會合。張妃楊國忠想扔了我們在長安等死,他們算錯了,別人不知道我知道,玄宗皇帝移居大明宮是掩人耳目,東逃延秋門也是假象,他們根本是要西逃蜀中,如此大難臨頭還一心害人,他們會得報應!我指天發誓!
大嫂坐進車裡陪我,李系送了支人參來,她生嚼哺我,我精神漸好。車行到西市的時候瑾兒有些哭鬧,大嫂摸了摸說是尿布沒溼許是餓了,我坐了起來要她抱給我哺乳。“珍珠。”她欲言又止,遲疑了片刻還是將瑾兒抱到我懷中,解了衣襟手把手教我手勢方法。弄得一頭大汗,小嬰兒愈哭愈兇,我有些傻,為什麼會沒奶,不是生完孩子就能哺乳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