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命,其實不等他下命,第一排張弓搭箭的人已紛紛倒下,崖邊搭了數支鐵爪,爪下強弩扣石,勁弓鐵箭發射支支洞穿敵人雙腿。我又是激動又是難過,崖壁上那些雪人原來真是大哥的人,我叫鐵摩勒去崖邊其實就是寄希望如此,可真是大哥又讓我難過,我是他的掣肘,從來就是!
大哥立在崖邊,郭曜的人不發箭他既指揮持弩的人掩護慢上,其他人飛快攀到崖頂爬上,再將鐵爪扣死崖石,扔鐵索下山。“大哥,你來了。”郭曜謙恭得前後象是兩人,攀崖而上的有僕固懷恩和路嗣恭等靈州將士,他們團團護住李豫,並當場包紮裹傷解救餘下傷者。
“這位,請把刀給我。我是靈州郭子儀,珍珠是我妹妹,那個拿刀逼她的是我二弟。”大哥先問鐵摩勒要刀,鐵摩勒驚異望我們,立刻遞刀。大哥握刀向前,郭曜突然大叫一聲—— “等等!”
“你不是要刀麼,郭曜?”大哥直到此時才正眼看他看我,四目相對,他雙眼通紅,他原來是在強忍,眼淚。
“珍珠沒事,衣上血可怕,不是傷在身上。”大嫂從崖下攀上,她鎮定安慰大哥,我默默點頭,此時此刻,我若哭啼驚惶,只會給他更多危險。
“我怎會傷了珍珠,大哥過慮了。”郭曜冷眼旁觀,他甩手脫去我身上裘襖,黑髮紅裙,襯腳下血染白裘,卻是觸目驚心。
我始終不曾開口,看他們各自為政。大哥佔西麓,郭曜佔東麓,三四十人對八百敵人,合黎山上格局雖變但實力仍相去甚遠。“哥哥,史朝義被關在衣冠冢裡!”我看大哥單人單刀近前終於忍不住大叫。大哥微微點頭,他解下背上黃綾包裹交給大嫂。“等等!”郭曜再次叫停。
“怎麼?”大哥動作不變,大嫂接下包裹,斜背系死。
“大哥,大唐玉璽歸你,大燕兵符歸我,天下你我兄弟二人平分,我們一家人,不分彼此!如何?”
郭曜說出要命一句,我分明看到僕固懷恩與路嗣恭等人都是一震,有人摸刀,有人退後,更有人進前。“下山!所有人立刻下山!若鴻,保住李豫!”大哥一橫鐵血丹心,喝令所有人從西麓下山。
喀嘣——
一聲輕而又脆。
“郭曜!”大哥慘叫時我仆地跌倒,一口咬破下唇。
“……”我撐地搖頭,我想說我沒事,可痛徹連心,不能叫,不能哭,不能……“大哥的本事,小弟自愧不如。想想刀是死物人卻是活的,如此,你放刀我放人,你搶人我搶刀,這樣再公允不過。”郭曜笑著彎身,他一扶我腳我幾乎痛暈過去。“別過去!若鴻住手!”大哥急叫大嫂,我身旁土石激濺,郭曜隔刀擋去一些,哈哈笑道,“大嫂息怒,小弟為珍珠先處理下傷勢,這傷可延誤不得。”他蹲我身邊脫鞋脫襪扶正我腳,再撕衣架板綁住我右腳腳踝。我勉力抬頭,大哥與我含淚對視。殺了他!哥哥,殺了他!我默默無聲,大哥懂,他一定懂我的意思,我右腳已被郭曜刀背敲碎,用刀換人,大哥若揹我再逃一定不如郭曜快,只有殺了他,殺了郭曜,才有勝的機率!
“走!還不走!”大哥把刀大喊,大嫂突然一劍割斷包裹塞了到李豫手中,她不肯走,鐵摩勒不走,僕固懷恩不走,李豫被路嗣恭和馮立架走,他最後回頭,泣淚滿面。
大哥與郭曜各退十丈,大哥放刀於地,郭曜放我於地,他們異口同聲——“一!”
就在此時,山體突然晃動,悶悶沉沉,似雷聲打在腳下。
“不好!炸山!那個黑鬼有炸藥!”利突先在十丈開外跳腳大叫。
“二!三!”大哥與郭曜同時連聲大叫,兩人旋風對面,錯身撲過。
“刀!哥——刀!”我以肘爬地叫大哥,他向我跑來,他沒要刀!
一、二、三!三步九丈,大哥突然轉身輪臂,唰——鐵血丹心凌空飛起。魚線!放風箏的魚線!大哥原來早用魚線繫住寶刀,在最後一刻凌空釣刀!赤如飛鵠,空中一道絕美弧線,大哥一躍而起,破弧抓刀。“珍珠!”他最後一大步,左手竭力探地——
轟——嗙——
面前地下,突然飛石激炸,大哥迎石撲下,抱我就地翻滾。一滾之下,竟再不能收勢,我們身下地動山搖,連綿炸裂,忽然他背重撞上堅硬之物,他彈開翻滾,我繼而再撞,左臂被那物卡住。“哥!”我右手極力抓他,他左手與我生生分離滑開,“啪”地,他擲上那把刀,右手翻臂搭上,五指死扣山石。“抓住!抓住我!哥哥抓住!哥哥!”我尖叫自己都不知,眼前只有嶙峋山崖和刮骨山風,天!我們滾到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