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4)

祭九泉之下的忠義之士,所以才會幾番苛責在我面前忘形失卻冷靜。

愛之深、責之切,我能想象金玉之質的他有多麼不可忍受我與他人的唇舌之事。他本是不信的吧,本是心懷僥倖,情濃之時卻如鯁在喉,不問不爽。一經證實便妒火中燒,難以釋懷又難以捨棄。

現在的他該是在長安了吧,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百丈遊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七香車、玉恪輦、金鞭執、寶蓋承、鳳流蘇,我們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雙溫柔手撫上我發,“李。。。”我回身,脫口而出。

“看來你並不歡迎我。”史朝義抖袍坐到床邊,搭了我腕,自嘲一笑。

長孫全緒說為我症病的前人用藥如神果然不假,史朝義對當地大夫的藥方哧之以鼻,落筆開方,囑咐郭旰依方抓藥毫釐不差,幾日之後我已能到院中走動。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捂爐賞雪,看他苑中練刀,我信手拈來,他氣定收勢。

“往日我聽你唱的可是射鵰引弓塞外賓士逐草四方沙漠蒼茫,今日又是花呀又是雨雪的,女兒家長大了心思果然難猜,可再不能把你當作從前的小丫頭羅。”炭火溫熱了藥膏,他抹了我掌心細細搽勻搓熱,一邊感慨自語。

“什麼嘛,人家在生病呀,你有看過病榻纏綿一月的人豪氣沖天放聲高歌的嘛。”我嗔怪,他陪笑,城中唯一一座江南人開的酒樓夥計來問今日用些什麼菜式,我還未作答,他已如數家珍報了出來,最末還囑咐糖醋刀魚要去腥去膩糖多醋少,他可真瞭解我。

“你咳嗽未好,本該忌葷腥,不過病了那麼久也該補補身子,這刀魚是河魚,我再改幾味藥,應該沒什麼大礙。”他微挑眉,抓緊我手,“別動呀,還未搽好,要發熱發紅,這藥才能入膚,不然哪有效用。”

我尷尬了些,本以為他親自為我上藥是有所圖,原來藥理如此,我倒是錯怪君子了。

呆呆看了他會兒,他倒是耐性極好,我掌傷剛好,力度大不得,力小了又搽了白搽,他本畏熱,偏靠了炭火邊為我上藥,一靠就是大半個時辰,史朝義真是天下間難得的好男人。要說他與安慶緒對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會表白,也會對你好,卻不是咄咄逼人那種,只消一個暗示,他知曉了你的心意自會隱於身後,不再死纏爛打。揚州那位史管家必是告知了他當日的一言一行,他便自動消失,今日大哥求他,他才來,毫無芥蒂。這樣的男人,真。。。要是他不姓史該多好,我早於李俶之前接受他,也無今日煩惱。

正想間,眼前俊臉放大,“珍珠,怎麼發呆了?不舒服?”他湊近我,一股淡淡藥香。

“沒,我是想,那個疤,會不會好。”我亂亂掩飾。

“當然,誰的疤好不了都行,只你手上不能有半點暇疵。柔荑纖纖,香培玉琢,任誰都下不了手,你倒好,自個倒下了狠手。”他一拍我手,落掌輕若鴻毛。

柔荑纖纖,香培玉琢,形容女子雙手之美。大哥說我不懂男人,男人專注於女子手足之美才是真正疼在心裡愛在心裡,李俶他也極愛我的手,我曾想學些防身之術,他死活不肯,說有他在無需顧憂安全,弄粗弄傷了手才叫大大的不划算,原來是這樣啊。

“以後別射駑了,弩機雖不用拉弓張弦,後座力也驚人,會傷了手。”上藥完畢,他想想又追加一句,我莫明,我多久沒射過弩了,自涼州心愛的弩機被人搶走後。

晚飯吃魚,我又挑剔了,郭旰和史朝義都說味道不錯,李嗣業就更品不出味來。我一一指點,河魚該放養,勤換水,氧氣足,光照充,這樣才肥美,做菜時要活殺,魚鯪去盡,背筋抽掉,入鍋兩面煎至金黃,糖醋淋汁入肉七分,餘味繞樑三日才算是真正地西湖糖魚,這幾位老兄以為糖多醋多就是糖醋魚呀,真是好伺候。

我一番評論,他們咋舌不已,阿布思正走了進來,連連附和,他倒是有見識。

“小姨,這裡是北疆哩,離你說的西湖隔了幾千裡,魚游到此死都死絕了。”郭旰撇嘴。

“那倒未必,天朝貴妃娘娘日啖荔枝,嶺南快馬抵京,尤冰鎮鮮口,郭小姐兄妹若是喜愛,本王照樣可以闢大漠為綠州,變滄海為桑田。”阿布思狀似淡然,說得卻正經無比,我一笑置之,有那麼誇張嗎,闢大漠為綠州,就為幾條刀魚,奉信王錢真是多得用不掉了。

“各位慢用。”史朝義與阿布思先走,臨離席夾了筷魚到我碗裡,“汁入肉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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