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我叫他來接你和兩個孩子。還有,郭旰該是收到我的信了,他先回靈州接走其他孩子,隨後在路上與你們會合。我當年在祁連山你衣冠冢裡建了間秘室,有自然水源空氣,還能種菜造飯,足容二十個人生活一年。清河,等我,等我回來,我們去日本好不好?伊賀說了,他說我去就把他的劍道社讓給我發揚光大,哈哈,哈哈。。。”
大哥大笑開門,白袍紫裘,李系出現在門外。他冷眼撇嘴,大哥也是,他們二人至今仍是冷麵冷眼。“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建寧王妃是去送嫁的,送不成,還回來做甚。”他說完即走,一隻包裹塞到我手中,開啟一看,一襲雪白裘袍,長短正合。
第二日,九月初三,悽風秋雨,大唐寧國公主遠嫁回紇,肅宗送至延興門外,寧國公主泣拜:“國家事重,兒臣死而無恨!”
我帶著郭曖、九瑾山上眺望別送,九瑾奶聲奶氣地背誦,“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第十二章 兵車行(一)
第十二章 兵車行(一)
九月初八這一日是二十四節氣中的霜降,從那日開始露水以寒,開始有霜。我在溪邊淘米洗衣,心裡惦記著院裡,郭曖和九瑾兩個孩子呆在一起時狀況不斷,郭曖從小與我呆得多,自然地喜歡瑾兒那樣嬌嬌美美的女孩兒,九瑾是個直脾氣,倔起來象頭牛,心地善良但不怎麼討喜,捱過郭曖的打,當然是打在屁股上,不過郭曖那小子的確有醉打金枝的苗子,那次我狠狠敲了他的手心,他大字寫了十板:郭曖發誓不打瑾兒妹妹,外加九瑾妹妹!
“郭曖,郭曖,你們在做什麼呀,別欺負九瑾!”我疊起木桶,淨米淨菜,洗淨衣裳,不算太多也沉掂著,尤其是溼衣溼手,這天果然涼了,雙手落了溪水做事還不覺,現在一閒著倒是刺骨的冷。”郭曖,開門,幫我把米桶拿進去。”我雙手沒得閒,桶抵了木門,咚咚幾記。
房門應聲而開,手上一輕,米桶木桶都教人接住,“珍珠。”他輕輕叫我,我聞言愣怔,砰砰——譁——,一手物什全部翻倒在地。
“是我,你就那麼——驚訝。”李豫拾起我冰涼雙手,攏袍捂住。
我是愣怔,怔得快,醒得也快。我抽手,蹲地拾菜拾衣,掃淨髒米,再看兩個孩子,小的倚大的,半身探了房裡看我。我招招手,郭曖領了九瑾出來,行過一禮,叫他們回自己房去。“哥哥,餓。”九瑾揚起可愛笑容。“餓啊,外面有饅頭。”郭曖手起掌落,一掌拍塌九瑾留海,然後回頭衝著李豫,態度認真非常,“太子殿下,您下次別這麼嚇我小姨!”“好,我保證。”李豫微笑可親,待兩個孩子出了門,他長長嘆氣,“連郭曖也不叫我舅舅了,珍珠,坐吧,坐,聽我說兩件事,我們很久都沒說上幾句話,你大哥一直沒給過我機會,現在,你能不能給我?”他擇了張椅先坐下,斟茶兩杯,一杯放於我面前。
“我只講兩樁,第一樁是便橋你遇襲那件,我沒能回去救你,所以我,失去你。”他點水畫桌,寫下“便橋”二字。“我出生一月便由皇爺爺親手抱回宮中,他給我取名俶,意味美善之意,他親口封我為嫡皇孫,撫育教養用心良苦,在我心裡,爺爺便是我至親之人,多過我生母,多過我養母,還多過我父皇。他寵愛楊貴妃,貴妃娘娘與她兄姐截然不同,她並不爭寵,也不涉政,甚至,你也知,她用零陵香,她寧願終生不育免奪嫡之災。便橋我離開你時說過,皇爺爺年紀大了,風雨飄零孤苦終老,我不忍心,貴妃娘娘是他老人家晚年相伴,我身為他孫兒平日再是如何孝順也是承他所蔭受他所庇,他老人家真正有難之時,我豈能眼見他痛失所愛。”
“所以我。。。馬嵬驛是倓人前指揮,他指令六軍不發,他與陳玄禮請爺爺交出貴妃平息眾將士之怒。我去得晚,我只來得及從白綾下救下貴妃,那迷藥,桐莞加黃雚,第一次是用在這裡,我請貴妃飲下此藥,然後以假死騙過眾人,一夜送出六十里,到安全之所再讓圓行護送去東瀛,直至今日,他二人仍在扶桑。我救了一個女人,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你。”
李豫說到此處,我已不知是驚是悲,原來,後世的傳說竟是真真實實,馬嵬驛香消玉隕是歷史之真,楊貴妃東渡扶桑卻也是人間之實,李豫,是他。。。
“那一夜,我派王思禮回便橋救你,他救回了系和逽兒,伊賀後來趕上,他抱來的是適兒,我知你和瑾兒仍未逃出,王思禮折返再回,後來。。。後來他們告訴我救回了你,孩子找不到了,我遠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