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天野教授想起了神父出示的那一卷預言書,觸目驚心。5月,6月,7月,直到8月的大地震,在這個古卷的手抄本上全部一一呈現,沒有落空——那麼,後面的四個月,乃至末日的預言,會不會也是準確的?
推開教堂的門,日光傾瀉而下,明麗如瀑,更加襯得背後那個空間彷彿是另一個虛幻不存在的世界——末日,地震,毀滅,文明的結束……諾亞方舟,還有什麼光明之子和黑暗之子的戰鬥。
天野教授拄著手杖,踟躕走在長廊裡,心亂如麻。
從理智上和邏輯上,身為科學家的他對這些採取了否定態度;然而,從眼前一波一波的天災和驚人的巧合上,他又以一個研究者敏銳的直覺洞察了這些跡象背後潛在的可怕真相——末日,或者說某種不祥的力量,的確已經潛在了這個地球深處,正在蠢蠢欲動。
走出教堂後,天野教授發現,短短一個多小時,社會周圍的氣氛已經變了,公園裡玩耍的人們臉上都籠罩了一層驚恐的神色,相互低語,“聽說了麼?剛剛東京灣那邊地震了!”
“聽說比去年的宮城縣地震還厲害……半個城市都毀了!”
“不會吧?幾百年了,我以為東京是最安全的地方,從不會有地震。”
“太可怕了,怪不得剛才我覺得這邊的房子都晃了一下。”
然而雖然恐慌,但人們還是保持平日裡的素養,不曾失措。忽然間一女人哭了起來,捂著臉坐在長椅上:“怎麼辦?我兒子在銀座工作!剛才、剛才我不停的撥打他的電話,可是無論手機還是座機都沒有人接!”
“惠子……惠子!”旁邊的女人連忙過去安慰,“不會有事的!”
“可他為什麼不接?他的人呢?在哪裡?”
“可能他跑出去避難了呀……手機落在了辦公室也說不定呢。”
聽到這裡,天野教授忽然覺得頭頂的太陽有些異常,不由下意識地眯起眼往天上看了看——徒然,他的手指握緊了柺杖。
太陽上有非常耀眼的白光和詭異的黑點:那是白色的耀斑,以及起附近瞬間出現的黑子——白光耀斑伴隨著強烈活動的黑子同時出現,這是非常罕見的跡象,幾乎超出了他幾十年觀測的經驗。那一瞬,他想起了加藤在神岡實驗室地底深處發回的報告,裡面記載了最近一年裡太陽中微子震盪和消失的激烈異常性。
那一刻,某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地掠過了老人的心底。
天際的漩渦還在聚集,大人們在悲傷地哭泣和驚恐地低語,只有孩子們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怕的事,自顧自地在遊樂園裡玩耍,發出天真無邪的笑聲。
天野教授握著手杖,怔怔地看著這樣一幕。
“教授。東京電話。”司機走過來,將手機奉上。他看了一眼上面不停閃著的號碼,正是他最鍾愛的學生加藤光一打來的。天野教授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對於他這樣孑然一身沒有親人的老人來說,這個學生,可能是世上唯一關心他的人了吧?那個孩子這一次幸運的,居然逃過了東京灣的大地震。可是……下次呢?
如果龔格爾說的都是真的,或者說,哪怕那些預言裡有十分之一成為真實,那麼在下一次,這個世界上將有幾個人還能有如此幸運?
“老師,我現在都好,請您不用擔心!”電話裡那個年輕人氣喘吁吁地喊,“不過這裡的景象實在太悲慘了,建議您還是暫時不要過來的好。替我謝謝您那個神父朋友,他救了我。我要趕緊返回實驗室,看看那裡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天啊!實在太悲慘了……我估計死亡人數會超過十萬!”
天野教授站在原地,怔怔地聽了片刻,卻始終沒有回答一句話。直到加藤百思不得其解地掛了電話,他才忽然間對司機道:“你在這裡再等我一會兒。”
不等對方再問什麼,老人便轉過了身,裡去。
Chapter 16 以父之名
光之教堂裡,一場密密的祈願和降靈儀式正在進行,
燭光照亮了神壇,映照在神壇上那個垂死之人的臉上,顯得異常蒼白。金色的聖盃裡盛滿了血一樣的紅酒,龔格爾神父站在光的十字架中,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在天上的父,願您垂下眼睛,看著這無辜而虔誠的孩子——他是為您而戰的勇士,是躬行您的旨意的門徒。請您將無限的力量賜予他萬一,令他戰勝死亡,走出黑夜。”
“阿門。”神父在胸口划著十字,在祈禱完畢後一邊將手裡的十字架放在了傷者的胸口,那一瞬間,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