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護花無言點頭,宮主接說道:“雖然我們籌集黃金的方法有些殘忍,但你總不能否認,這個方法簡單而利落。”
常護花苦笑。
“至於我們打造這許多鐵甲有什麼作用,又是另一個問題了。”宮主垂下頭,沒有說那又有什麼作用,只是轉回話題問:“你是否已想到司馬縱橫要得到這種鐵甲真正的目的?”
常護花想想,道:“莫非就是為了對付‘金剛’卜老前輩?”
“沒有其他人的了。”宮主的眼瞳不知何時黯淡下去。
常護花看在眼內,試探道:“宮主是不是認識卜老前輩?”
宮主那剎那就像給猛紮了一針,混身猛一震,嘟喃道:“不認識還好。”語聲說不出的蒼涼,說不出的感慨。
“卜老前輩……”
宮主截住了常護花的話:“姓卜名巨,華山派的掌門人,江湖上人稱‘金剛’,是不是?”
“是——”常護花再看宮主的面容,不敢再多問。
宮主這片刻竟好像憔悴了十年,腰背也佝僂起來。
這個老婦人與“金剛”卜巨到底有什麼關係?何以一提到金剛,便變得如此憔悴?
常護花猜不透,也沒有從卜巨口中聽到有關這個老婦人的任何事,江湖上也沒有任何傳說。
差不多半盞茶之久,宮主才抬起頭來問:“今日的天氣怎樣?”
雙雙大著膽子回答:“很好。”
宮主道:“你與常護花陪伴我到外面走走,成不成?”
這句話出口,除了常護花,其餘人都呆了呆,她們追隨宮主這麼多年了,何嘗聽過宮主說這種接近懇求的話?
雙雙忙應道:“媽媽言重了。”
宮主淡淡的一笑,站起來,旁邊的一個侍女急將一支碧玉杖送上。
宮主策杖拾階而下,雙雙常護花不由自主左右迎上去,梅娘沒有動,目送宮主三人背影消失,倏地流下了兩行老淚。
以她的年紀,有很多事情當然都會知道。
※※※※※※
大殿外陽光已經漫山,的確好天氣。
宮主開始似乎有些不習慣,但很快便能夠適應,眯著的眼睛張開,向迴廊那邊走去。
常護花雙雙看了一眼,雙雙搖搖頭,表示什麼也不知道,與常護花左右伴著宮主走前。
輝煌的陽光下,殿宇更見非凡,清風吹來一陣樹濤,也吹起宮主的衣衫。
宮主顯然又有了精神,腰背稍為直了一些,看看道:“殿宇保持得這麼光澤,大家費心了。”
聽她這句話,也不知已經多久沒有出來走動。
雙雙應道:“大家都記著媽媽曾經吩咐過必須勤於打掃。”
宮主淡然一笑道:“我只是要你們平日有些事可做,不致懶下來,須知什麼病都有藥可醫,就是懶病無可救藥。”
雙雙道:“幸好有媽媽教導,我們都沒有染上懶病。”
宮主笑接道:“現在你們也許會埋怨,到老了便知道其中的好處。”
雙雙道:“我們都沒有埋怨。”
宮主道:“那是大家住在這兒都已經悶得發慌,正好借工作打發時光。”
雙雙道:“女兒可也沒有聽說過這種話。”
宮主道:“你這個小丫頭就是懂得討我歡喜,老是對我說好話。”
雙雙道:“是好的女兒才說好。”
宮主又一笑,轉顧道:“常護花,你看我這個女兒怎樣。”
常護花道:“很好。”
宮主說道:“她雖然已給我教得心狠手辣,卻仍然有她溫柔可愛的一面,這一點,並不難看得出來。”
常護花點頭,方要說什麼,宮主話已經接上:“你當然也看得出來。”
常護花欲言又止,宮主又說道:“否則你也不會跟她說那許多。”
“晚輩總覺得,有些事情她明白更好。”常護花語聲保持平靜。
宮主道:“那最低限度她不會那麼容易受騙,也不會有這一次的事情發生,但她若是知道得太多,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有很多顧慮,也不能夠放開手腳,失敗還是其次,只怕早就沒命回來。”
常護花不能不同意,嘆息道:“也許她根本就不適宜做一個殺手。”
宮主道:“可惜我座下沒第二個比她更適合的人選,這一次她的遭遇,也早就在我意料之內,所以我沒有怪她。”
常護花道:“也沒有怪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