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修幾乎能默默地感受到,搞不好設定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者,搞不好此時此刻正在默默地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身邊,的雙胞胎姐妹和艾麗嘉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話,羅修卻自顧自地向著四周張望了一會兒,最終,黑髮年輕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公共休息室的角落裡,低著頭獨自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的肯丁身上——就是那個和羅修在餐廳裡圍觀艾克哈衣打架,然後給了羅修足夠誤導他以為“艾克哈衣”是“感染源”的情報的傢伙。
停頓了幾秒後,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深呼吸一口氣,黑髮年輕人抬起腳來到這個名叫肯丁的中年男人身邊,抬起腳踢了他一腳:“肯丁?”
“愛麗絲?”肯丁抬起頭,陰鬱地看了他一眼,“走開,愛麗絲,要說童話故事去找烏茲羅克大人,只有他才有耐心照顧你這種白白嫩嫩用一隻手就可以被碾死的小寶寶。”
“……”羅修假裝自己並沒有聽見對方對他的人身攻擊,“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問完就滾。”
“那一天,你確確實實聽見了艾克哈衣說過什麼‘今天的麵包’真好吃這類的話?”
“我騙你做什麼。”
“難道你們不是因為聽到了這句話,才覺得食慾大增的麼?”
“什麼,愛麗絲,你腦子有毛病吧,我跟你說屎很好吃你怎麼不去吃?”肯丁抬起頭,用驚訝的目光掃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問出這種奇怪問題的黑髮年輕人,“我們怎麼可能光是這樣就受到影響——食慾大增,那只是正好看見隔壁桌的瑞克吃飯吃得很香,才會不自覺地跟著覺得胃口也好了起來罷了……難道你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嗎?因為你的同伴吃飯很香,所以不自覺也會產生‘這飯真不錯’的想法?”
“………………”羅修簡直快要被氣炸,“當時我問你的,可是‘道不是有一個什麼人,說出了‘今晚的麵包真好吃’這樣的話,才讓你們也有了這樣的感覺嗎?’這樣的話——而你回答我說,有,是艾克哈衣說了這樣的話。”
“艾克哈衣確實說了這樣的話。”肯丁攤手,“你這麼問我,我當然會告訴你了。”
“我的先決條件是……”
“你有日本血統嗎?”
“什麼?”羅修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沒有。”
“如果說話物件不是那種把說話的重點都放在句子末尾的變態民族,那我憑什麼要耐心地站在那裡聽你把每一句話從頭到尾說完直到打上句號為止?”肯丁理直氣壯地說,“你問什麼,我就回答什麼——先決條件這種東西根本不重要!”
羅修:“…………………………”
肯丁:“還有問題嗎,沒有就滾。”
然後,羅修就滾了。
他覺得現實給他上了一課,比如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首先,作為一個正常人,他不應該指望自己能從一個神經病手上獲得什麼靠譜的情報。
其次,將一個神經病的情報當做聖旨的他自己,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無誤。
最後,有時候想太多真的不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也很重要。
彷彿幽魂一般地飄出公共休息室,走廊上吹著那種夾雜著雨水氣息的穿堂風。羅修板著臉,正想要到北邊的房間裡,一刀痛死該死的三月兔一了百了,卻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靠在門邊、顯然是在瞪著他的艾麗嘉。
“這裡沒你什麼事兒。”羅修眼皮子跳了跳,隨即無精打采地說。
“這兒有我什麼事,愛麗絲,你可真冷淡。”艾麗嘉笑了笑,臉上的法令紋變得更深了一些,“告訴我,‘掉腦袋切切’在你那裡過得還好嗎,你有沒有好好地運用它呢?”
“……”
掉腦袋切切?那是毛?羅修發現自己壓根聽不懂這個瘋婆娘在說什麼——卻在這時,靠著牆邊的艾麗嘉忽然站直了自己,然後他伸出手,戳了戳黑髮年輕人喉嚨往下一點兒的地方——在她手指下落的地方,有一塊不和諧的小小突起,羅修皺起眉低下頭,看著艾麗嘉的手指隔著衣服摁在他掛在胸前的那顆牙齒的地方。
艾麗嘉:“掉腦袋切切。”
羅修:“……你擅自給武器取名字這事兒武器同意了嗎?”
艾麗嘉:“三月兔被關在‘時間停止的封閉花園’裡,光靠‘掉腦袋切切’,你不可能解決掉他。”
羅修幾乎要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那怎麼辦?看著愛跳舞的哈衣把自己的肉全部割下來當做牛排餵給他吃——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