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華志離開後,臥房裡安靜無聲。
柳佳琳坐在床邊,看著半掩的房門,她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交談聲,聽到姜生送走了柳華志。
她漠然對著房門發呆,心裡七上八下,她的眼淚就盤在眼眶,她很想大哭一場,很想放肆地發瘋一場。
可她不能,這裡是姜家,是極其講究排面和體面的姜家,她絕不能在凌紅的面前失態。
她恨柳華志,於她而言,柳華志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同樣,也是一頭喂不飽的狼,充滿了後患。
以前,柳華志還有錢那會兒,她把柳華志當靠山;可後來,自她嫁入姜家,柳華志就變成了拖她後腿的累贅。
凡是對她不再有利用價值的人,都是不值得花費時間和感情去維繫的。
她的願望很簡單,無非就是奔向更高層次的人生,跨越階層。可偏偏,這路途之上,出現了無數攔路虎。
在她的概念裡,“父母”就是用來使用和踩踏的,她踩著“父母”的肩膀,奔向更高的臺階,這理應是“父母”應該做出的犧牲。
生命本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如果“父母”變成了累贅,就應該被拋棄!
柳佳琳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觀念有什麼問題,就算柳華志和李娟養了她很多年又怎樣?如果不是她自己努力,今日的一切又怎麼可能得到?這都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成就!
而那個李娟,只會讓她心寒,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是“母親”,最後卻還是不顧她的感受,離婚又再婚。
她只覺可笑!
“父母”就是應該24小時圍著她轉才對!“父母”就是應該犧牲自己,成全後代!
有時候,她常常會想,都是因為她是個孤兒,才會落得這般境地。因為她不是李娟親生,所以李娟會絕情離開;因為她不是柳華志親生,所以柳華志會不停地找她麻煩。
她懊惱自己為什麼是個孤兒,為什麼沒有背景強大的父母,而她那所謂的親生父母,又為什麼狠心把她遺棄!
她痛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柳華志、李娟、柳小柔,甚至包括姜恆!
在她術後修養的日子裡,姜恆不聞不問,只顧著自己開心娛樂。
而那凌紅和姜生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斥責姜恆的不作為!
她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岌岌可危。
這時,屋子裡走進月嫂孔娜的身影。
孔娜端著餐盤,餐盤上是剛剛熬好的中藥,以及幾塊小甜餅。
孔娜把餐盤放到桌子上,叮囑道,“先把中藥喝完,如果太苦,就吃幾塊甜餅,過幾天你就能正常飲食了,這幾天先喝粥堅持一下。”
孔娜轉身要走,柳佳琳說道,“你過來,給我揉揉腿,我這幾天躺在床上的時間太久,小腿水腫了。”
孔娜定在原地,欲言又止。
柳佳琳說道,“愣著做什麼呢?我讓你過來給我揉腿,你耳朵聾了嗎?”
孔娜默默嘆氣,說道,“不好意思佳琳,我今早剛得到夫人的吩咐,夫人讓我從今天開始,去照顧寶兒小姐。”
孔娜看了眼腕錶,“我十分鐘內要出門,要去接展館接寶兒小姐回家。”
柳佳琳一聲冷笑,“怎麼,我現在使喚不動你了是嗎?就因為我的孩子沒了,連你都瞧不起我?”
柳佳琳過度敏感易怒,孔娜只得強忍。
對於柳佳琳的這種狀況,孔娜已經經受了不止一次,自從柳佳琳出院歸家,那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和需求,層出不窮。
孔娜心平氣和道,“這樣吧,我讓其他家嫂來給你按摩,我的確是時間來不及,不能讓寶兒小姐久等。”
說完,孔娜轉身便要走出房間。
柳佳琳心裡有氣,更何況,她被一個地位低賤的月嫂不放在眼裡,她才不會善罷甘休!
而就是這麼不巧,她留意到了孔娜手腕上的腕錶,她覺得眼熟。
那腕錶就是普通的蘋果電子手錶,沒什麼異樣,但是那錶帶,卻是私人訂製,市面上買不到的。
柳佳琳開口道,“你等一下,你過來。”
孔娜百般無奈,再次停腳轉身。
柳佳琳指著孔娜的腕錶,“你那個手錶錶帶,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孔娜低頭看了眼腕錶,坦誠道,“這是前幾天小恆總給的,前幾天小恆總收拾書房,說這塊電子錶不需要了,順手給了我。”
孔娜特意解釋,“小恆總送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