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句錐心刺骨之話,擊打著向柏凱的心,向柏凱不得不愈加理智地面對他和向陽之間的關係。
是敵是友,其實已經涇渭分明。
向柏凱很瞭解嚮明遠,所以,周舟說的沒錯,大機率而言,嚮明遠應該早就知道,向陽是苗舒曼的親骨肉,所以,他才會放心把家業交給向陽去做。
向柏凱低頭冷笑,他忽然對人性失望至極,他甚至看不清楚,曾經那個陽光少年向陽,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
還是,全都是裝模作樣演出來的。
向柏凱擦了擦手,站起身,衝著周舟說道,“向家那邊的老人,託人找到我這邊了,讓我回去一趟。我準備明天就去向家,有些事也應該挑明說清,免得他們一直覺得我是向家人。”
周舟欣慰道,“也好,去和他們說清楚,你不是向家人,以後也別再來煩擾你!”
向柏凱轉身準備回到房間,周舟提醒道,“我已經在家附近安排了人手,也吩咐他們格外照看你的安全,你突然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一定會有危險。”
向柏凱回了臥房,他看著書桌上擺放的那本日記,心裡止不住地難過。
徐雅芝的日記本里,內容並不多,卻一筆一劃寫出了心底的真摯。
日記本里有一段篇幅,是寫給向陽看的,向柏凱準備明日帶著日記本去到向家,把這段手寫的心裡話,親自拿給向陽看。
向柏凱坐到床邊,他拿出手機,翻開了柳小柔的微信。
這個微信是他好早之前加上的,當時藉著訂做蛋糕的由頭,悄咪咪加上了微信。
向柏凱點開聊天對話方塊,打下幾行字,又刪除退出,接著再點開,以此迴圈。
他不知如何重新開啟他和柳小柔的重逢,好像,每一種方法都不得當。
幾經糾結下,他傳送了一個句號給對方,結果卻換來一個鮮豔的紅色感嘆號。
他被柳小柔刪除了。
想來倒也正常,訂完蛋糕收完錢,就應該刪除陌生人的微信,這又不是蛋糕店的商用微信。
向柏凱重重嘆了一口氣,他點開柳小柔的微信賬號,再次申請對方為好友:你好,我是向柏凱。
隔日,向柏凱前往向家。
沉悶許久的向家大宅,恢復了久違的熱鬧時光。
向柏凱的車子停在大門外,還未開進院落,便聽到院子裡的呼喊聲,多是些熟悉的聲音,來自家中長輩。
好似向柏凱的到來,對向家而言是無比光榮的。
向柏凱一時覺得很諷刺,他仍舊沉浸在母親離世的悲痛情緒中,可這向家,卻如同在歡慶節日。
他頓時不想邁入向家家門,他想起那一張張令人厭惡的嘴臉,渾身都在牴觸。
正當他準備原路返回時,視線裡,一輛熟悉的車子,從他旁側經過。
那是他之前留給柳小柔的私家車,開車的人正是柳小柔。
柳小柔也來了向家,這讓向柏凱打消了原路返回的念頭。
他跟隨小柔的車子開進向家大門,一前一後,分別停在空地處。
兩人一同下車,柳小柔留意到了向柏凱的存在。
小柔的懷裡抱著一摞檔案,她定定地看著向柏凱,僵硬地衝他笑了笑,意為打了招呼。
向家家門口,朱夢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你們誰去樓上一趟,把向陽叫下來!我可不敢去,自從徐雅芝去世,他每天跟吃了火藥一樣!”
柳小柔和向柏凱一同朝著家門口走去,兩人步調一致,並肩前行。
向柏凱的手裡握著徐雅芝的日記本,柳小柔瞥了一眼日記本,她雖然和向柏凱生疏,但下意識間,還是主動同他說了話,“我聽向陽說,你以前做臥底工作。”
向柏凱的目光久久落在柳小柔的身上,也不知是外頭日光的原因,還是他自帶濾鏡,他覺得柳小柔整個人都在發光。
他不太自然地開了口,“嗯,因為那份工作,也誤傷了你。”
柳小柔灑脫笑笑,“你不用有負擔,反正我也記不起來了,醫生說了,我這是後遺症,大機率治不好。”
向柏凱急忙道,“我昨晚有加你微信。”
柳小柔理所當然,“嗯我看見了,我沒透過。”
向柏凱定腳,愣住,“為什麼?”
柳小柔聳聳肩,隨意一笑,“我和你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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