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過後,向陽和柳小柔去了醫院。
只是剛到沒多久,噩耗傳來,許素琴離世。
生命是脆弱的,也是堅韌的。堅韌在,即便常年臥病在床,也依舊堅挺到了現在;脆弱在,死亡不過眨眼之間。
柳小柔第一次看到阮潔瓊哭到窒息的模樣,也第一次看到,身為父親的阮文華,一夜間白了頭。
出軌是真的,深愛也是真的;愛和不愛並不衝突;傷害和深愛,也可以同時存在。
那一晚的醫院,很不太平,同一天時間,搶救失敗三個人,一個是許素琴,一個是病危的九十歲老人,還有一個,是剛出生便死亡的嬰兒。
樓上樓下哭聲不止,那些眼淚和情緒,比過往看到的任何一幕都要真實。
殯葬人員來處理遺體時,阮文華親手為許素琴更換了衣物,他嘴裡的話說個不停,與其說是最後的道別,不如說是這半生的埋怨。
柳小柔站在房門外,聽著那些平淡卻也真摯的告白。
“你啊,嫁給我真是好福氣,我啊,娶了你真是又愛又恨。你算是我這輩子,最懂我的女人了吧,懂我的喜好,懂我的脾性,懂我的不耐煩,也懂我的不專一。你總說自己是累贅,你總說讓我放棄你,你說你想解脫,不想這樣痛苦的活著。我啊,就像你說的,我太自私了,總是讓你再等等,等到孩子成年畢業,等到我真的可以完全放下你的那天。你說,我是不是挺操蛋的,就連放你走,都要等到完全做好準備才行。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準備好……”
病房裡,阮文華的身體小幅度的抽噎,他死死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上。
許久許久,他看著那個不可能再甦醒的許素琴,沙啞開口,“現在,我們都自由了……”
門口,柳小柔擦了擦微微溼潤的眼眶,她回身看著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阮潔瓊,衛昊笨拙的安慰,向陽同柳小柔一樣,默默看著這悲傷的一切。
人總要面對生離死別,也總要接受。
許素琴出殯的日子定在了後天,訊息通知給了洪毅和梁書齊,所有人都說好,會一起出席,為潔瓊的母親送行。
這天折騰到了很晚,向陽把柳小柔送回了蛋糕店。
分別時,柳小柔提醒向陽,“記得給向柏凱多發資訊,不管他回不回覆,我們都多和他聊天。”
向陽點頭,“早點休息,明天我來接你去公司。你最近幾天收拾收拾東西,找個日子,搬去我哥的房子裡住。”
柳小柔爽快應聲,“知道了,路上慢點開。”
柳小柔跑回店裡,蛋糕店還開著門,只是店裡不見曹美玉的身影。
一進店,柳小柔便聽到裡間曹美玉的咒罵聲,聲聲對準柳晴。
張明發在一旁勸說,但毫無用處。
柳小柔直接閉店關門,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她朝著裡間走去,柳晴一個人坐在床邊,低頭擺弄手指,特意做了顏色的手指甲,和當下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曹美玉應是罵了柳晴一天,嗓子都喊啞了。
柳小柔想上前勸阻,張明發在一旁使勁衝著柳小柔使眼色,示意柳小柔別管這事兒。
柳小柔這才留意,曹美玉的手裡握著雞毛撣子,也不知道那雞毛撣子有沒有掄打在柳晴的身上。
忽然,柳晴抬頭衝著曹美玉回頂了過去,“我喝多了我能怎麼辦!我還沒說什麼呢,你衝著我發什麼瘋!發瘋的是你們,報警的也是你們,我的人生都被你和柳小柔操控!”
柳晴越說越來勁,“我的身體早都不值錢了,當年邢浩強對我做出那種事以後,我就不值錢不乾淨了!這些年我總是會做噩夢,夢到當年被施暴的一幕幕,你以為我釋懷了嗎?我沒有!我恨邢浩強,我更恨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發生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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