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延安方面所控制的地盤基本聽不到這些訊息,就連一般的黨內幹部也是不得而知,甚至可以將訊息靈通與否作為一個人黨內地位的判斷依據:一點都不知道,大部分基層黨員和幹部屬於此類,知道一點訊息,但不知道全域性和規模,屬於中層幹部,知道中蘇兩黨的部隊交戰,而且還知道規模很大的,屬於高階幹部(比如像劉雲這種職位),知道任弼時是被派遣出去談判的,起碼要有中央委員(包括候補委員)的身分,而知道任弼時其實不是病死而是讓蘇聯炮火擊中要害身亡的,那隻限於政治局一級了。
但是,訊息再重要,內容再敏感,人死了卻不可能封鎖訊息,封鎖時間越長所造成的被動就越大,書記處經過反覆討論,認為還是要儘快給黨內一個交待,否則不足以安定民心、軍心。也因為如此,藉著戰勝蔣介石所發起的各地###戰役的勝利,中共中央公佈了任弼時去世的訊息,延安召開了隆重的追悼大會,悼詞出自毛澤東之手,高度評價了弼時同志的革命貢獻,深刻緬懷弼時同志的點點滴滴,號召全黨繼承弼時同志的遺志,為建設一個自由、民主的新中國而努力奮鬥!
“主席,弼時同志下葬已經10天了,從各方面的反應情況來看,聲勢已經漸漸地小了下去,對於中央的壓力也小了,因此,我認為時機已經差不多已經成熟了。”說話的是劉少奇,他所謂的聲勢,其實包括兩個方面,一是黨內“共產國際”派對於中央的壓力,對於哈爾濱戰事的不滿,對於中蘇兩個“共產主義”者之間的衝突不滿,按照他們的理解,既然蘇聯老大哥要這個地方,那就交給人家,反正過兩天紅軍撤回去後地方還是會還給中共的,中國革命正進行到關鍵時刻,不能因此破壞中蘇兩黨間的關係,更不能因此給廣大黨員造成思想混亂,以王明等人的表現最為突出;二是黨內“本土”派對於中央的壓力,他們同樣對於哈爾濱戰事不滿,特別像彭德懷這樣執掌軍權的人看來,蘇聯的行為再一次地表現了他們的蠻橫,表現了他們的沙文主義,中國革命歷史上吃“瞎指揮”、“亂指揮”的苦,吃共產國際的虧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中共中央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沒有一種旗幟鮮明的民族立場,是註定要付出代價的,其結果只能是帶來廣大人民對於共產主義的疑惑,造成普通黨員對於中央的誤解,既然要實事求是,那就不要藏著蓋著……
而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黨內領袖,其心情是複雜的,他們在理性上傾向於前者,認為:若是沒有蘇聯的幫助,沒有蘇共的支援,中國革命要走很多彎路,中國革命勝利的時刻也會推遲很久,即使革命成功了,如果沒有蘇聯的幫助,要想建立起現代化的工業體系,建立起穩固的國家政權也是困難重重;在同時,他們在感情上又是傾向於後者的,蘇聯這一手鬧得太不像話了嘛,你要哈爾濱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在共產主義的旗幟下赤裸裸的推行大國沙文主義,卻不是毛澤東這類具有強烈民族主義感情的人接受的了的,如果事情換個方式,中蘇兩黨直接談判,蘇聯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讓步或者明確表態支援中共,中央是準備在哈爾濱問題上讓步的,區域性利益要服從整體利益嘛!但是斯大林倒好,不僅拒絕談判而且還要出動大批紅軍攻打,毛澤東在憤怒之餘,寫下了“親痛仇快”幾個大字以作為告誡。
正是在這種複雜思想的指導下,中央才對哈爾濱問題含含糊糊、左右搖擺,等到最後下定決心命令撤出的時候,毛澤東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哈爾濱重要,但是堅守哈爾濱的部隊更重要,共產主義的“團結”似乎也更重要。而劉雲的“抗旨不遵”,正是摸到了黨內大佬的底牌,把握住了複雜性,以毛澤東的精明,他怎麼會看不出劉雲是故意在這麼幹?但是他也不生氣,在某種意義上默許甚至還縱容這麼幹,說到底還是樸素的民族感情在主導,這才是雄才大略的中國領袖――真實歷史上因為拒絕長波電臺和聯合艦隊一直為外人津津樂道,其實殊不知他在延安時期已經就這樣了,這一點從王明問題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王明在七大上作了自我批評,會後毛澤東和中共中央書記處辦公室主任師哲一起走回棗園,路上毛澤東問道:“你認為王明的檢討怎麼樣?”
“不深刻。”師哲回答得很乾脆。
“你說得對。不過他的核心問題是對自己的事(中國問題)想得太少,替別人想得太多了。”師哲聽了,哪有不心領神會的道理?這話與其是說給他師哲聽的,倒不如說給黨內“某些”人士聽的。
抗戰時期,斯大林要求中共戰時一切服從國民黨,戰後繼續與國民黨合作,共同建國,忽視中國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