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諒你這老道,也敢班門弄斧!”
真玄又連陪不是,這才敷衍過去,當下命知客道人收拾一間淨室,殷勤款待辛源鳴住下。又送來各式佳餚美酒,以供辛源鳴充飢,辛源鳴粗中有細,一飲一食,俱在留神,但無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這才放心。
當晚二鼓一過,山間人聲頓寂,靜悄悄只有蟲蛙爭鳴,沙沙落葉的聲響外萬籟無聲。辛源鳴藝高膽大明知日間老道神態有異,恐他存心不軌,暗裡提防,此刻已是不懼,乃盤膝靜坐,吹熄燈火,默運奔雷劍訣。
驀地室外一聲輕響,辛源鳴是何等人物,豈有不聞之理,閃身而起,躲到窗側一窺,只見窗外,影綽綽立著三人,兩個道人裝束,一個俗家打扮。認出兩道人中其中一人,正是日間較技的老道,再看那俗家打扮的,心下登時恍然,原來此人正是雁蕩山上,折辱在自己手裡的崑崙劍客倪德居。
按照往常脾氣,辛源鳴此刻已然躍出窗外,和他們拚命去,這時卻是不然,屏息靜觀,再過一盞茶時光,倪老大似乎不耐,問真玄道:“秋風怎地還沒出來?”真玄笑道:“師哥就是這麼性急僨事,時刻還未到呢?秋風怎敢單獨到這兒來!”
又低聲道:“前天到來投宿那個紅眼道人,看來也似來路不對,不過今晚對手硬,恐怕我兄弟三人合力還不夠人家鬥,因此,曾暗中咐囑秋風,請他來助拳,這人生得古怪,手底下必有點真功夫。”倪老大呸的一聲,道:“師弟,非是我說你不是,枉你為崑崙派掌門,竟這麼膽小,請外人助拳,豈不丟儘自己的臉面?”說的那真玄面紅耳赤,那酒糟鼻子更紅得發亮,俯首羞慚無語。又過了盞茶工夫,自內堂裡又走出兩人,辛源鳴一見,早已認得是那個知客道人,後邊跟著一人,年逾四旬,相貌古怪醜惡,火紅雙睛,一頭亂髮,卻是個道士裝扮,此人一到當地,真玄師兄弟三人齊齊向他稽首問訊:“有勞道長,拔刀相助,敝師兄弟,感激無已。”這怪道人卻是傲慢得很,略略擺手,低聲道:“不敢。”便不言語,師兄弟三人心中有氣只因強敵當前,又要人家幫助,只有忍下,卻是發作不得,真玄與怪道人打過話,掉首問知客道人道:“秋風,寶劍帶來沒有?”
秋風這時已尾隨跟到,手裡果捧著一口古色斑斕的長劍,見問恭謹道:“回師傅,帶來了!”即行把劍奉上,真玄接過了手,順手一帶,刷地一聲,寶劍出鞘,映著月光,蕩起了千條銀蛇,萬點雪花,端的是口好劍。
怪道人嘖嘖讚道:“好一口太阿寶劍,果是貴派鎮山之寶!”怪道人甚少說話,這話一出,各人不由一楞,不錯,這口劍果是太阿寶劍,當年太阿真人劍譜初成得了兩口寶劍,一口叫太阿,一口叫龍泉,這兩口劍都是上古傳下,太阿真人因愛這口太阿寶劍,遂自號太阿,羽化之後,兩口劍賜門下首二兩徒,真玄得到的正是太阿寶劍。括蒼山上太阿觀,是太阿真人第三弟子元元子所建,為的紀念乃師,元元子本是此間主持,自真玄從崑崙山雲遊至此,元元子才暫時交給掌門師兄主持,這真玄也非長駐此觀,每年只來一次,這年來此不久,便碰到自己師兄雁蕩山翻了跟斗,寶劍被奪的事,辛源鳴奪得的寶劍,正是龍泉。
這時真玄仗劍在手,對倪德居、元元子兩人打個眼色,兩人齊齊綽著青鋼劍在手,鼎足而立。真玄掉首對怪道人道:“有勞道長少待,來人與本門有過節,應由我師兄弟挑起樑子,如不能勝,那時再請助拳,未分勝負,請勿插手。”真玄這話意思,不外為本派爭面子,免在外人面前丟面。
真玄話聲才落,猛地一喝:“劍魔小子,快些出來受死,道爺們久候了。”
怪道人心下一驚,原來這師兄弟三人,今晚要斗的是劍魔,他未遇劍魔其人,卻曾聞他的名字,只為他有一天上雁蕩山,碰到成嘯天對他說,有一位江湖怪客,武功卓絕,曾告成嘯天,說世間有一個叫劍魔的人,劍法天下無雙,如遇此人,切宜走避,不可攖他的鋒芒,以免身喪當場,這個江湖怪客,正是赤城山畔,戲弄辛源鳴的人,此人見辛源鳴執迷不悟,恐他下山後殺戮太重,只好到處替他揚名亮萬,好使江湖能人提防,免遭浩劫,劍魔之名,也是那人替他起的。故當日雁蕩山上,辛源鳴奔雷劍始展一招,成嘯天已然赫然大震,一面叫劍魔名字,一面逃命,自此之後,劍魔之名益盛。怪道人心下雖驚,卻甚自負,對劍魔厲害,信疑參半,因要看個究竟。
真玄喝聲末已,只聞跟前陰惻惻一聲冷笑,道:“吆喝什麼,你家爺爺不是在你面前麼?”
眾人定睛望去,俱各大驚失色,這劍魔真是神出鬼沒,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