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地睡過去,經常在夢中出現的情景再一次出現,我又和瑤兒坐在影院裡,我握著她的手,撫摸著,可她突然抽了回去,我去抓她的手,可她如雲一般地往後飄去,雙手卻依然伸向我,我追趕著,向她跑去,可她卻離我越來越遠,身影漸漸遠去,逐漸模糊不清,以致最後消失。這個夢在我的前世經常出現,每當瑤兒遠去,我總在夢中心痛如絞,淚流滿面。即使到了中年,這個夢依然讓我心痛不已,但自從進入白痴的身體,我還是第一次重溫舊夢。
“你怎麼啦?你怎麼啦?”我被喚醒,看見菀姐極美的眼睛,就在我的眼前,流露出關切擔憂的神情,玥姑艾妹以及馨馨都驚訝地望著我,我才知道我已經滿面淚痕。琳姑這時已經把車停在邊上,也回過頭來,問道,“你夢見什麼了,痴兒?”
“我夢見什麼了?”心雖然還在隱隱作痛,但我卻故作迷惑的地問,
“你別想撒謊,說你忘了,”琳姑說,“一個人做夢的時候被搖醒,他能夠清醒記得夢中的一切,告訴我們,夢見什麼了,這麼傷心?”
我有點尷尬地看看菀姐,說,“我夢見……”,我故意停頓一下,好像在回憶夢中的情景,其實是在考慮如何編造,尤其是要不要直接把菀姐編進去,“我夢見和菀姐在電影院看電影,菀姐突然不理我,站起來走了,我去追她,她卻越走越遠,我很傷心,——夢就到這兒。”
“可你剛才夢裡叫瑤瑤,誰是瑤瑤?”艾妹搶先插嘴問道。
“是啊,”菀姐也責問道,“明明叫的是瑤瑤,卻說我,撒謊騙人!”本來菀姐有點高興,可想到我叫的不是她,明顯很失望,甚至有點生氣。
我心裡一哆嗦,心想,我幸好叫的是瑤瑤,要是叫萬瑤,那事情就太怪了,傳出去,就會給人以查我的線索。可眼前我是非裝糊塗不可了,“我夢裡叫瑤瑤?誰是瑤瑤?”
“問你哪,你問誰?”菀姐盯著說。
我看見玥姑和琳姑都迷惑而又期盼地看著我,都想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想想,好像依然在回憶夢中的情景,然後困惑地說,“我想不起來誰是瑤瑤,怎麼會是瑤瑤,明明是菀姐啊?肯定是菀姐的臉,這我怎麼會認錯?可我怎麼會叫瑤瑤,難道你小名叫瑤瑤?菀姐?就像——”我及時剎車,把自己嚇了一跳,我差點要說,就像寶玉夢中叫出“可卿”的名字一樣。
“就像什麼?”菀姐不依不饒。
“就像爺爺說的,這個瑤瑤會不會和我的前世有關?”我知道接的不順,也不去管它。這句話我還是衝著玥姑說的,我知道玥姑心裡一定這麼猜想,不如我自己先說出來吧。
“前世?”艾妹驚叫起來,“你前世是什麼?不會是一頭豬吧。”
“又胡說!”玥姑訓斥她,我倒很感謝,氣氛終於輕鬆一點了。“肯定和你的前世有關,”玥姑想想,這樣斷言道。繼而又說,“你真的想不起來你自己的前世?”我心裡微微一沉,玥姑已經確定我有前世,那她會不會就此疏遠我,琳姑菀姐艾妹會不會都開始疏遠我。
“你說的前世是什麼意思?”琳姑迷惑地問玥姑。
“我是說,”我看見玥姑猶豫了一下,“我是說,痴兒的靈魂,回到身軀以前,可能有過其他的經歷。”
我舒了一口氣,這個解釋,其實和爺爺的說法沒有什麼區別,就是說,不管我經歷過什麼,只要是白痴的魂,就算是胡作非為,她們也會接受。儘管我知道玥姑心裡並不這麼想,我想她或許更多傾向於我是另一個魂,而不是白痴的魂,她不能確定的是我到底記不記得我的前身。現在她這樣說,就是不希望琳姑菀姐艾妹疏遠我,可見玥姑對我確實真心關愛。
“不管痴兒以前的經歷如何,想以前的女人能夠想到淚流滿面,可見痴兒是個情種,男人有情就不壞。”琳姑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解釋。
“他是情種?他是色魔才對!”艾妹又開起玩笑了,算是把事情做了個了結,玥姑又訓斥了她一句,“又胡說了!”艾妹衝我伸了伸舌頭。琳姑發動車子,繼續前行。
我又握住菀姐的手,可菀姐卻把手堅決地抽回去,我望著菀姐,菀姐也望著我,她的眼睛裡依然有點不信任。是啊,我握著她的手入睡,夢中卻叫別人的名字,她當然會不開心,我只好苦笑。
不久我們就到了杭州,先去哪兒呢?討論的結果是先租一條船,到西湖上盪舟。
我們租定一條花船,很快就劃到了湖中心,讓船隨意在茫茫的水中飄蕩,欣賞著湖光山色,水面上拂來涼爽的微風,四周青山綠水,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