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向謝意馨的目光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都有之。可不是白瞎了嗎?
眾人的異樣讓謝意馨很快地回過神,只見一臉正色地道,“我捐這些銀子只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並不求什麼。”這個死胖子挑了這麼個敏感的問題,天知道此時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便是求什麼,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小胖子狐疑地打量她,“你就裝吧,小爺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副菩薩心腸了?”
就是裝的,總比你不知死活地嚷開來得好。謝意馨很不想搭理他,這個缺心眼的死胖子明顯想找她碴,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麼地方,“信不信隨你。”
“喂,謝意馨,你站住,小爺和你說話呢。”小胖子氣急敗壞地吼。
兩人的動靜那麼大,再者這裡離悅心亭不遠,剛才的人還沒散光,此時都用看好戲地目光對著他們。
謝意馨頓住腳步,轉過身面無表情地道,“沒禮貌。金蕭柯,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地方,皇后娘娘就在不遠處,難道你不怕驚擾了娘娘然後治你的罪?到時反倒還要連累舅舅和大表哥,你也不小了,做事別老不經大腦!”
“我——”小胖子一噎,眼中劃過一抹受傷的情緒,“小爺怎麼樣,不用你管!”他哼了一聲,然後白著臉跑掉了。圓滾滾的身體,沒想到速度卻很快。
此時正是薔薇的季節,謝意馨知道鏡湖有一處的薔薇開得極好,而那裡也是比較僻靜避人的,便領了自家幾個姐妹去了。
此處的薔薇用欄柵架子整飭著,遠遠望去,錯落有致,粉紅色的薔薇開滿了枝頭,端得是竹援扶幽露,牆遮虘晚霞。
“大堂姐,這裡的薔薇開得真好。”謝純姝被此處的美景迷暈了眼,她從不知道薔薇也能開得如此耀眼,“回去後我也把我住的院子拾掇出來全部種上薔薇。”
聽到她真心的讚美,謝意馨微微一笑,“好哇,以後想看薔薇就便宜了。”好景宜人心胸寬,看著些開得正豔的薔薇,似乎一切的煩惱都離了似的。
“你們別聽她的,上回不知道是誰說海棠花好看,硬是把院子裡的梅樹給砍了種了海棠。如今海棠尚未開花,你又迷上了薔薇,我看你那院子註定要光禿禿一片了。”謝微瀾好笑地搖頭。
“姐!”謝純姝撅著嘴,聲音拉得老長,以未表達對拆她臺的親姐不滿之意。
謝意馨待要打趣兩句,不料她對面的謝蓉青驀然睜大雙眼,小嘴微張,驚呼,“安國侯世子——”
朱聰毓?帶著疑惑,謝意馨慢慢轉過身,可不是他麼?只見朱聰毓頭帶玉冠,身穿一席白色暗紋綿鍛長袍,站在湖岸邊的綠柳之下,越發顯得面如冠玉身材頎長。
謝意馨遠遠地對上他平靜無波的雙眸,不由得抿了抿嘴。這個人的情緒一向難以琢磨,他這是巧遇還是?
見到她們,朱聰毓並未掉頭就走,而是信步朝她們這邊走來。謝意馨明顯感覺到旁邊二妹妹的呼吸有點重了,她掃了一眼,卻發現她雙眼明亮水潤雙頰暈紅,眉頭不覺得一擰,這姓朱的實非良配,歷經一世,她實在不想謝家與朱家扯上一丁點關係。
“方才從悅心亭出來憶起此處有一片薔薇,便過來看看,卻不想在此處偶遇幾位小姐。”
“見過安國侯世子。”姐妹福了福身。
“不必多禮。”朱聰毓的眼睛一直不離謝意馨,見她面色極淡,眼中更沒了往日見到自己的欣悅,只剩下疏離,心中是極不明白為何她的轉變這麼快,難道是欲擒故縱?
“適才謝大小姐為了災民慷慨解囊的情懷實在令人欽佩。”朱聰毓定定地看著她,滿眼的暖意及歎服。
若是別人,受此恭維,恐怕此時早已面色羞紅了。謝意馨卻是波瀾不驚,認真地道,“世子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罷了。比起殷大小姐的救災三策,我那兩千兩實在不算什麼。再者,捐款這個舉動也是受了殷大小姐的啟發。她才是有大才之人。”所以你要敬服的人不是我,不必再來屈就我了。
朱聰毓垂下雙眸,讓人看不清情緒,聲音卻仍舊溫和有禮,“殷大小姐確實讓人佩服,怕是世間男子少有人能及,但依在下所見,謝大小姐亦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大昌朝雖然民風開放,但這話已算是大膽的了,在場的沒有不明白他這示好之意的。謝蓉青臉色都白了,咬著唇低著頭。而其他三位謝家姑娘包括謝意馨在內,卻各有反應。謝微瀾雙目微凝,眸中似有流光劃過,她看著眼前的男子若有所思。謝純姝則是滿眼的興奮。
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