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行進著。
漸漸地,那匹馬靠得近了,馬背上兩個相偎的身影映入人們的眼簾。馬蹄顛簸,他們也隨著左右搖晃,彷彿隨時都會有從馬上墜落的危險。
“那是誰?”羅臻措眯起眼,不由自主地按住腰間的挎刀。
視線中,掠過一角熟悉的紅色。定睛看時,卻是來人火一般的長髮在風裡飄搖。羅臻措心中一動,急忙策動跨下的駿馬迎上前去。
“相父……”馬上的人抬起頭,英俊的面龐上帶著從未有過的蒼白與憔悴。
“可汗!”羅臻措盯緊了他,一時間情緒激盪,幾乎說不出話來。
納夕勾起唇,有些吃力地一笑,低頭將目光凝結在懷中女子緊閉的雙眸間。
“快找軍中的大夫來,救救若嫣……”
此刻,納夕正披著狐裘坐在榻邊,右手依舊緊緊地攥住齊若嫣的指尖。抬起眼來,他緊盯著身側閉目凝神的大夫,目光中滿是忐忑和期待。
那大夫緩緩地站起身來,雙臂合在胸前行了一個禮。
“大汗,請借步說話。”
納夕愣怔了一下,放開齊若嫣的手,跟著他來到外帳。有侍女躬身獻上了芳香的奶茶,納夕下意識地接過了,卻只是牢牢地握在掌中。
“皇妃……她怎麼-”樣?”他的聲音沉鬱,帶著三分的不自信。
大夫低下頭,黯然地嘆息一聲道:“皇妃的病倒是無礙,只消服下退熱清補的草藥便會有起色。只是……”
“只是怎樣?”納夕抬起頭,梢霽的面色霎時又變得蒼白。
大夫後退一步,低頭道:“只是,皇妃腹中的胎兒……卻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納夕手中的茶碗一晃,雪白的奶茶盡數潑在了靴尖上。
“是的,”大夫猶疑了片刻,還是鼓足勇氣開口道:“方才屬下為皇妃診了脈,發現她腹中已然沒了胎音,想必早就……胎死腹中了。。。。。。”
他小聲說著,偷偷抬起頭來瞥了一眼端坐對面的納夕。納夕沉默,依舊僵持著方才的姿勢。擎著茶碗的手半懸在空中,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良久,方才“噹啷”一聲,墜落在地上。
魚沈雁杳天涯路(三)
大夫的心驀然一驚,慌忙扯袍子跪下,將頭“咚咚”地扣著地面。
“大汗恕罪,大汗恕罪!”
納夕不語,蹲下身來拾起腳邊的茶碗,卻在站起的一瞬又失手將它跌落在地。
一直默默站在內帳中的羅臻措終於按捺不住,挑起氈簾跨步出來,走到納夕身邊將他攙扶起來。
納夕抿緊唇,用手緊緊地捏住他的手腕。
“相父,”他努力牽動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的孩子沒了……”
羅臻措嘆息一聲,輕拍著他的肩頭道:“別太傷心了,好在你們還年輕,今後還會有的。”
“是啊,”跪在地上的大夫抬起頭來,臉上掛上了一抹畏怯的笑,“大汗正值少年,今後何愁沒有子嗣?即便皇妃無法受孕,大汗儘可以廣納妻妾……”
納夕回過頭來,一眨不眨地盯住他-”:“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冰冷飄忽,彷彿吹子地底的陰風,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大夫顫抖了一下,前額抵著地面再也不敢抬頭:“屬下,屬下的意思是,皇妃她……先天不足,此番又受了寒徹顛簸之苦,今生……恐怕都不能受孕了……”
納夕向後踉蹌了半步,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一雙幽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彷彿攏著千層紗簾,萬重迷霧,讓人望不到底。
白色的氈簾一挑,有兵士匆匆跨入,單膝跪地道:“啟稟大汗,辛汶虎將軍求見。”
納夕垂下眼,沉默了良久方道:“讓他進來吧。”
帳外,遠遠地傳來腳步聲。“咚咚咚咚——”,一步步踩得堅實與急切。
“大汗,大汗,有急報!”辛汶虎洪亮的聲音伴著一陣疾風襲來,轉瞬間便到了眼前。
“何事?”納夕抬起眼來,修長挺拔的眉毛糾結成一團。
辛汶虎和羅臻措匆匆對望一眼,雙臂交胸行了個禮道:“啟稟大汗、大相,屬下收到急報,說是吳鐵關親率二十萬大軍正朝我呼垣大漠馳來。我軍枕戈待旦,不敢稍歇。究竟該如何迎敵,還請大汗示下。”
納夕眉峰一挑,灼灼的目光凝在辛汶虎的臉上:“以將軍之意呢?”
辛汶虎昂起頭,捏緊雙拳道:“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