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天下財富珍寶最集的地方,可數千殘餘叛軍卻似乎對這些失去了興趣們表情麻木的倚宮牆而坐,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一座座巍峨雄偉,莊嚴華貴的宮殿,卻興不起一絲上前搶掠爭奪的念頭來。
他們已絕望了。
佔據皇宮,是謀朝篡位者的最終夢想,因為那代表著最後的成功。歷來改朝換代,皇宮是走向輝煌的最後一步。
可現在的情況不同這些只剩數千人的殘餘叛軍來說,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即將是埋葬他們生命的最後一站。
趙虎扶著潘尚書,一步一步微顫顫的往金鑾殿走去。
“老大人,咱們還是衝出去吧下願拼著一死,保護老大人出城!”大難臨頭虎仍苦苦相勸。
潘尚書邊喘著粗氣,邊搖頭苦笑:“出城?就算出了城又如何?倉皇逃命心吊膽等著被抓嗎?”
趙虎急道:“您可以去北方,您的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時都可以東山再起……”
潘尚書疲憊的擺手:“別說了,老夫活不了幾年了,不想過那種每日狼狽逃竄,疲於奔命的日子。”
趙虎默然無語,其實起事之前,他便預感到會失敗。老大人太心急了,急於將皇帝推下位,急於打敗這位一生的宿敵,急於證明自己能做一個好皇帝,可凡事欲速則不達,老大人由於心急而留下了太多破綻,終於還是敗了。
趙虎並不後悔,他知道,自己在三十年前便應該死了,自己這條命是老大人救的,老大人不但救了他,還給了他名利,地位,暗中扶他上位,做了掌一方兵權的將軍。夠了,足夠了,他就算現在死去,也死得無怨無悔,他,本來就是老大人的死士。
宮門外傳來號角聲,巨大沉厚的宮門被猛烈的撞開,潮水般計程車兵們呼喊著衝殺進來,如同山崩海嘯一般,迅速將那殘餘的數千叛軍淹沒。叛軍們士氣低落得連反抗的力量都完全消失了,紛紛將兵器扔到地上,跪倒在地投降了。
“將軍,將軍!宮門……宮門失守了!”一名部將衣甲凌亂的跪在趙虎面前,急聲稟道。
趙虎掃了一眼密密麻麻朝他逼近的勤王將士們,冷冷的一笑:“那又如何?”
說完,趙虎扶著潘尚書,頭也不回的一腳踏進了金鑾殿。
金鑾殿仍然如往常般莊嚴肅穆,大殿內,正對著門的,是一張金黃色的龍椅,空蕩蕩的,閃耀著奪目的金光。
潘尚書倔強的推開趙虎的攙扶,目光貪婪而痴迷的注視著龍椅,口中發出低不可聞的喃喃聲,一步一挪的緩緩向龍椅走去。
趙虎默默在潘尚書身後恭恭敬敬的跪下,朝他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最後望了一眼潘尚書那蒼老蹣跚的背影天長嘆一聲,邁著堅毅的步伐,走出了殿門。
大殿門外,數不清的龍武軍和龍襄軍士兵已將金鑾殿團團圍住,見趙虎走出來,紛紛舉起長矛,警戒的盯著他。
趙虎冷眼一掃,所有的叛軍或戰死或投降,現在只剩他和潘尚書了。
馮仇刀和韓大石簇擁著方錚,分開眾士兵走到趙虎面前。
方錚同情的看著趙虎個差點害他丟了命的罪魁禍首,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對他興不起絲毫的恨意。
—也許,他比潘尚書更可憐。
“趙虎,投降吧,大勢已去,你們失敗了。”方錚的語氣好象談論天氣般平淡。
潘尚書抖抖索索已走到了龍椅前出老邁乾枯的手,撫摸著龍椅扶手上一條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張牙舞爪的金龍,老手顫抖得如同篩糠。
看著看著,潘尚書渾濁的眼中終於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在龍椅前,泣不成聲。
殿外,士兵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趙虎的厲吼聲在殿門外迴盪:“妄入者死!”
潘尚書抓住龍椅的扶手,艱難的站起身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整了整凌亂的衣衫,面向殿門,然後緩慢的坐在了龍椅上。坐下去的那一剎那,潘尚書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彷彿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開心過。笑容一閃即逝,如曇花一現。
顫抖著伸出雙
書目光迷離,如同看見滿朝的文武在向他三跪九的山呼聲,令他在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潘尚書沉醉在幻像中,抖索著伸出雙手虛的平劃,嘶啞老邁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迴盪:“眾卿……眾卿平身哈,眾卿平身……”
殿外計程車兵和趙虎聽到潘尚書的聲音面色齊變。
趙虎攔在門口,譏誚的朝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