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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他已經弄清楚灰衣人去向,放棄追蹤?
——現在他又去哪兒?會不會抄捷徑兜截那個灰衣人?
阮平不由得心中一陣徘徊。沉吟片刻他才再舉起腳步,並沒有追向那個黑布長衫人,因為他知道如果追入雜木林子之內,一定會被那個黑布長衫人發現。他身形一動,閃入對面的另一片雜木林子,借著林木的掩護,追向那個灰衣人。
這時候,灰衣人已經來到仙女祠的門前。
仙女祠中一片寂靜。接近死亡的寂靜。
這時候已沒有人來進香,銅鼎中餘香仍然白煙繚繞。
殘霞的光影從窗外透進,供奉在壇上的那個仙女渾身彷彿抹上一層金粉,無神的雙眼望向門外,面容莊嚴而詭異。
繚繞白煙中,殘霞透進來的光輝也變得迷濛起來。一種難言的詭異氣氛充斥祠中。
無論什麼廟宇寺院其實都這樣,莊嚴而詭異,一個人單獨置身其中,心情不但絕不會感到平靜安全,反而會有些不安恐懼。
杜青鳳現在正是單獨一個人置身仙女祠之內,也正有這種感覺。
殘霞的光影也落在她身上,使得她看來更加漂亮。漂亮而有點神秘。
她靜立在那個銅鼎的前面,眼睛望著門那邊,不覺一聲微嘆,道:“已經酉時,怎麼仍不見人?”
語聲甫落,門外人影一閃,一個人急步走進來——灰衣人。
杜青鳳目光落在灰衣人的面龐同時,灰衣人亦已看見了她,上前三步,腳步一頓,欠身道:“朱某來遲,有勞小姐久候。”
杜青鳳搖頭道:“我也是剛到。”隨即從腰帶上抽出那封信,問道:“信是你約的?”
灰衣人道:“正是。”
杜青鳳道:“你是朱培,殷伯伯的管家?”
灰衣人道:“小姐仍記得小人,最好不過。”
他竟然是殷天賜那兒的總管朱培!
杜青鳳上下打量了灰衣人一遍,道:“我兩次探訪殷伯伯都是你接待,雖然已事隔多年,還不會就此忘記。”
灰衣人朱培道:“小姐原就聰敏過人。”
青鳳道:“是了,你一再找我,莫非有什麼事情?”
朱培點頭道:“而且很重要。”
青鳳道:“否則你不會找得我這麼急。”
朱培道:“若是在這裡見不到小姐,入夜後,我還會再找一次。”
青鳳道:“你非見我不可?”
朱培斬釘截鐵地道:“非見不可!”
青鳳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朱培道:“小姐大概已知道,殷大爺收到了骷髏帖。”
青鳳道:“我今天回家,立即就知道這件事了,你找我,莫非也就為了這件事?”
朱培道:“不錯。”
一頓接道:“那個幽冥刺客,哼——”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悶哼一聲,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青鳳口裡道:“什麼事?”目光卻轉向廟堂右面那個視窗。
剎那間,她眼旁已瞥見一道寒芒疾從那個方向飛過來,飛向朱培的後背。
她卻來不及警告朱培,也來不及有什麼舉動。
朱培沒有回答,霍地轉身,瞪著那邊窗戶,痛苦至極地道:“骷髏刺客——”語聲未絕,“噗”地倒下。
在他的後背心之上,赫然插著一支烏黑髮亮的釘子。那支釘子也不知有多長,釘入了朱培的後心,仍然有半寸長短露出來。
血從朱培的後心流出。紫黑色的血!
青鳳目光一落,失聲道:“毒釘!”
“追魂釘!”一個陰森的語聲旋即從那邊窗戶之外傳進來。
青鳳目光再轉向那邊,叱喝道:“誰!”
“嘩啦”一聲,那邊窗戶應聲碎裂紛飛,一個頭戴竹笠的黑衣人穿窗而入,蝙蝠般落在朱培的身旁。
祠外幾乎同時響起一聲暴喝道:“什麼事?”
一個人如風般奪門闖進。是阮平!
青鳳不由又一怔,黑衣人卻是意料之中,道:“你也來了麼?”
阮平驚訝道:“你是誰?”
“骷髏刺客!”黑衣人緩緩取下頭上的竹笠,露出一張骷髏面龐。
那張骷髏面龐在黑布中,慘白色,殘霞的光影中閃動著一種令人噁心的光澤。
青鳳、阮平不由自主地各自倒退一步。
骷髏刺客眼窩中那雙慘綠色的眼瞳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