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人若是太多,老師就會不由自主的焦躁,典型的更年期綜合症。
研究生麼,日子久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再像從前似的,聽說誰誰誰是碩士博士,都以為這人是個神人,跟科學家似的。現在的研究生,說是廉價勞動力什麼的,都是客氣。只能說人越來越多了,學歷就越來越不值錢了。
岑豆撇嘴,再不值錢,好歹也是個學歷不是。要是她男人沒了,青春沒了,連帶著學歷都沒了,那才叫不值錢呢。
跟那個混蛋分手後,她著實消沉了一陣子,然後某天突然想通了,就開始準備考研,沒日沒夜的學了一年,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考上現在的學校。但因為她是往屆畢業的學生,又是跨校的,很多導師都不樂意要她。最後她一賭氣,乾脆拿著簡歷去找這個專業最有名望的那個老師去,沒成想,老師居然收她了。
那個時候,岑豆特別想讓自己導師陪著她在那幫市儈老頭兒老太太面前溜一圈,別怪她不尊師重道,她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女子,沒那麼多高尚的念頭。
往後的一年,岑豆和自己導師熟了,趁著一次機會,她特意問老師,當時那麼多學生分數都比她高,第一學歷也比她好,怎麼他老人家偏偏選中了她?她本以為老師會說直覺啊,心靈美啊,湊巧啊什麼的,沒成想老人家的回答居然是,他們話太多,煩。
嗯……搞科研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岑豆認命了。
 ;。。。 ; ; 岑豆本來不是個愛看電視的人,昨天突然想關注一下這屆奧斯卡獎,聽說可能有個華人導演獲獎,這麼百年不遇的事她再不好事也要湊湊熱鬧。
要說那個導演還真是牛人,放棄了所有的女主演女配角獎,估摸著光奔最佳導演使勁兒了。
寢室裡就她一個人,室友家在本地所以辦了走讀,學校卻一直不往她屋裡安排人,岑豆樂得花一個人的錢住兩個人的地方。一個人,電視愛放多大聲多大聲,晚上愛幾點睡幾點睡。
正好也困了,想著看看新聞催催眠,便開了電源隨便按遙控器換臺找。奈何運氣不佳,連換了好幾個都沒找到,連個小金人的影子都沒看到。於是岑豆同學攢了二十八年的火氣竄上來,開始從一往一百挨個鍵子按。
這麼高頻率的換臺,完全不考慮電視和遙控器的感受,兩個小東西也怒了,攛掇著合起夥兒來報復她,在不知第幾個輪迴的頻道上,定格。
電視上播的是某公司的新聞釋出會,本來沒啥好看的節目,但是因為公司的名字叫江東,一下子看點百倍。
那人意氣風發地站在鏡頭前,臉上的稜角越發深邃,從前毛糙的頭髮如今被打理的一絲不苟,下面一行圖注著實懾人:青年企業家,江東建設集團總經理,江東。
就衝著這兩個字,岑豆狠狠揉了揉眼睛,差點把新配的眼鏡揉到地上。那種隱去經年的疼痛,忽然真實地化作鞭子一下一下抽到自己背上,皮開肉綻之後滿目的鮮紅。
看到如此老成持重的男人,岑豆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怎麼可能是江東呢?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如果說他咆哮著叫保安把眼前這個敢揭他五年前進局子蹲小號的傷疤的記者轟出去的話,她倒是可以相信些。真正的江東,不會好脾氣地坐在那裡聽你各種胡攪蠻纏的問題,更不會從頭到尾保持微笑,耐心地一個個回答。
岑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畫面,瞅著那人面對媒體沉穩老練侃侃而談,再不似當年矛頭小子一個,急躁冒進鋒芒畢露。難道時間果然是打磨利器,能夠把一個男孩子磨練成一個男人?
岑豆剛想讚歎歲月的鬼斧神工,不小心瞟到了某人的小動作,忽的又笑了。
原來真的是那人回來了。
俗話說狗改不了……嗯,不對,岑豆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好歹是個知識分子,便改口,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東回答那個記者的問題時,手指一直掐著筆桿,執著又似乎不經意間的動作,關節處若隱若現的顫抖,恨不得把那個人的脖子當做筆桿拗斷。
她太瞭解江東,他這個人從前就是這樣,一遇到什麼不順心意的,要麼當場發作,要麼就掐手邊不起眼的小東西。等他掐折了,你以為他已經順了氣,其實那不過是更為恐怖的爆發前兆。
這個記者……看來要倒黴了,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再看見他,怕是散了場就要被人揍成豬頭了吧。
江東一向是個小氣的人,有仇必報。
有仇必報?!
岑豆背上的汗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