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豆苦笑:“你老婆婆的,往後還得堅持鍛鍊身體,不能這麼折騰下就罷工。”
忽然褲兜一陣嗡嗡震動,岑豆愣了一下,終於想起來自己手機還在褲兜裡。連忙拿出來,心中算計著要是江東就關機,可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大師兄,整個晚上都陰陽怪氣的林鉭!
岑豆惴惴地接了電話,才剛sayhello,那邊就聽見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岑豆這個氣啊,她隨便去下ktv就能碰見老相好,隨便接個電話就有人給伴奏,她今年的命會不會太好!
遠光燈不厚道地打在岑豆身上,岑豆伸手捂住眼睛,逆著光看過去,一輛深色的帕薩特就停在不遠處,車頭衝著她,意味不明。
岑豆皺眉,周身的汗毛全都聳立起,進入戒備狀態。正在這時,帕薩特的車門開啟,逆著光,岑豆只能看見一個修長的男人身影從車上下來,慢慢走向自己。
 ;。。。 ; ; 江東摸著岑豆的腿,臉上一陣恍惚,他記得從前岑豆特別怕他碰她的腿,一碰就會條件反射似的哈哈大笑,最後連眼淚都能笑出來。如今,他碰了,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如此,江東忽然沒有了做下去的興致。
江東捻起筷子為岑豆夾了一塊骨頭,他是想直接餵給岑豆的,可想來岑豆未必會接受,只好放在她面前的碗裡。
“嚐嚐這些菜,我記得都是你愛吃的。快吃吧,吃完了我領你回家看看。”
“……我剛吃過,現在吃不下。”
江東不以為意,徑自說著:“你以前總說家裡缺人味兒,這次回來我特意重新裝修了一下,把那些冷冰冰的鐵藝傢俱全都扔了,換成實木的,還有白色的地磚也換成地板了,喝水的那套銀盃子我送給我爸了,現在是一套挺普通的陶瓷杯子——別說,按你的意思捯飭出來,比以前熱鬧多了。”
可是再熱鬧,他一個人住依然覺得冷清。
尤其是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曲終人散,浮華過盡,那份冷清就顯得愈發直接。剛才還自己周圍還一群人圍著,現在除了座椅板凳連個喘氣的沒有,江東對著空曠的家,突然就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為了擺脫這種心慌的感覺,江東養成了在屋裡揹著手轉圈的習慣。每走過一處,看到東西亂擺著,或者看到地上有一塊汙跡,江東就覺得不舒服。
他還記得以前他也喜歡領著一堆兄弟到家裡玩,那幫人玩起來不管不顧,常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等他們都走了,她就開始一點一點收拾。她有那麼一點強迫症,還有點潔癖,他們玩過的牌她一定要一張一張裝進盒裡,而且必須牌面衝下。桌子椅子要各歸各位,等全擺齊了,她就到洗手間去打一桶水,沾溼了拖把開始拖地。
她做事很有條理,也很有效率,這邊拖地,那邊廚房灶上還會煮著粥,等她全都收拾好了,就過來連哄帶騙的把他從床上拽起來吃飯。那時候他玩興大,不到精疲力盡根本停不下來。而一停下來就恨不得睡個昏天暗地。開始的時候她來叫他,他還能壓制住火氣起來吃飯。後來新鮮感過去了,他越發覺得厭煩,常常不耐煩地讓她別管他,說她有福不會享,然後翻個身繼續睡。如此過了兩三次,她再沒給他收拾過屋子,也再沒叫他起來吃飯。
當時自己好像還慶幸來著,慶幸她終於不再跟個老媽子似的囉嗦他。如今想要找個人叫他起來吃飯,可是除了花錢僱保姆以外,還有哪個女人願意管他。
“我現在特想吃你做的飯,炒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你涼拌的黃瓜,那幾年在南方混的時候,一到吃飯的點兒,我就想起你做的那些家常菜。有時候半夜做夢都能夢到。”
“你那個‘真愛’呢?你不是說她做的東西最對你胃口麼?”岑豆的口吻,帶著壓抑的譏諷和不甘。
一句話,像根針似的紮在江東心裡,刺得他生疼。可是江東還是得回答岑豆,為了多少讓她解點恨:“她和我在一起,對我百依百順,一切以我的喜好為先,其實說白了只是為了我的錢罷了。只是因為她會說話,我當時又鬼迷心竅,所以沒察覺。後來,我落魄了,她起先還跟了我一段時間,我那時候還挺感動,想著等我翻身了就娶她。但是沒多久,她就捲了我的錢走了,聽人說她前段時間找了個老頭結婚了。”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岑豆不鹹不淡的說,她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一條毒舌,面對昔日愛人可以抓住他的痛處一拳一拳打下去,不留餘地。而自己呢,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但是現在你又發達了,不報復回來不是你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