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蜂腰的好身材,垂首站在車前,雙目如睜似閉。
兩個相繼登車,趕車的黑小夥子,立刻放下了垂。
不聞響鞭,不聽喝叱,篷車卻突然向前馳去。
齊夫人低聲說道:“趕車的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
齊元魁道:“是小黑子,原本在看馬房,今個趕車的師父有病,小黑子就頂了這個缺,想不到他的馭車術,竟然是好過老向。”
齊夫人道:“小黑子是個外鄉人吧?”
齊元魁道:“外鄉人是外鄉人,不過,到咱們齊莊,已經有兩年多了,說起來,這件事,也是緣份。三年前,到徐州府,貪趕路程,錯過了宿頭,想不到夜裡天氣驟變,雷雨交作,那時,我正行經過一座文武廟,只好躲入廟中避雨。荒廟西廂,一燈如豆,一個病中老嫗,正呻吟床榻,病情極為沉重、痛苦……”
齊夫人接道:“生的什麼病?”
齊元魁道:“背上一個毒瘡潰破,血濃滿床,我既然趕上,自然不能不問,好在我隨身帶有藥物,就替她洗清瘡口,敷上藥物,我本不懂歧黃之術,只好把它當作外傷療治,也許身上的藥物有效,竟把她痛苦止住。”
齊夫人道:“以後呢?”
齊元魁道:“第二天,大雨停歇,我已準備回府,但那老夫人傷疼又發,原傷口處,又潰流出一片濃血,她已被病魔折騰得骨瘦如柴,如何能再經得住這等傷口迸血,我傾盡隨身所有的藥物,又替她止住傷口流血……”
齊夫人道:“她清醒過沒有?”
齊元魁道:“清醒過……”
齊夫人道:“你沒有問問她的姓名?”
齊元魁道:“她雖清醒了幾次,但我看她說話十分吃力,不便多問她話,不過,她卻問了我的姓名?”
齊夫人道:“你替她第二次止血之後,就走了?”
齊元魁笑一笑,道:“沒有,我雖然有急事趕往徐州,但看她傷病之情,很難獨自活得下去,廟在荒山,又無住持僧道,但廚下應用之物,倒還齊備,想是供作往來商旅炊食之用,也許是經過了劫難變遷,那荒廟前後三十里,沒有人家,我把隨身攜帶的乾糧,煮過之後,給她進食一碗,等她精神稍愎之後,準備帶她到市鎮之上,找一個療傷的大夫療治,但中午過後,卻有一位青衣老人找來,那老人帶了很多的藥物,我自然不便再行啟齒,就告辭上路……”
指指車外面的小黑子,道:“半年後,小黑子找上門來,說明了那段經過,要我把他收留府中,願為奴僕……”
齊夫人道:“這就不對了,施恩求報,豈是不丈夫,何況把人家孩子給放到馬房裡去看馬?”
齊元魁道:“我也是這個說法,但他告訴我家中貧寒,謀生不易,談不上是來報恩,只是來求一口安穩飯吃,這一說,我就不便再推辭了……”
齊夫人道:“那也不能把人家孩子給派到馬房去啊!”
齊元魁道:“我也曾問他希望做些什麼事情,但他告訴我善馴練劣馬,我就只好派他到馬房中去了。”
齊夫人道:“馴馬兩年多,豈不把人家孩子的前程也給誤了。”
齊元魁道:“說起來也是我疏忽,今天要不是見到他,我已把這件事給忘了。”
齊夫人嘆口氣,道:“如若我們此行,還能平安回來,快把人家孩子給換個工作,多給一些工錢,寒門孝子,不忘仁義,是何等可敬的人!”
齊元魁道:“夫人說的是,我準備這樁事情了後,送他一筆豐厚的程儀,要他回家去成家立業,共亨天倫之樂……”
突然拍的一聲長鞭,傳入耳際,緊連撲通一聲,似是有一重物,摔到了地上。
齊元魁掀開車,道:“小黑子,什麼事?”
小黑子坐在車轅上,一手控著三匹拉車健馬的鞭繩,一手執著長鞭,雖然是夜色幽暗,但篷車行馳得十分平穩。
只聽小黑子恭謹的說道:“回老爺話,沒有事,夜色太黑,馬兒岔了道。”
他答話雖然恭謹,但沒有回顧一眼,似是全神貫注在路面上。
第四章棋高一著
齊元魁不便再問,放下手中垂。
齊夫人低聲道:“天色怎麼黑得這樣快?現在不過是太陽剛剛下山的時刻!”
齊元魁道:“天色變了,濃雲密佈,太陽一下山,那就和深夜一般了。”
然間,一道閃光,緊接著雷聲隆隆,雨滴如珠,打在車篷上。
齊夫人大聲說道:“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