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流動形成了風,一股躁腥味衝向天亮撲鼻而來。
這是號子裡的特色之一。
向天亮知道,象這種五六十平方米的號子,叫做大號,來來去去的,人數穩定在三十人上下,除去蹲坑和洗手池,便是左右兩塊佔去大半面積的大通鋪,齊腰高的紅漆木板,底下是冷冰冰的水泥,這叫板兒,板兒在看守所的牢房裡佔絕對的最重要的地位,在押人員每天有二十個小時要宅在上邊,坐板兒、溜板兒、吃飯、睡覺,兩邊通鋪上各有立根立著的大鐵棍,是專門伺候危險人物的,他們戴著腳鐐,全天候被牢牢扣在鐵棍上。
向天亮在大學實習的時候,做過警方的線人在監獄裡待過,全國監獄一個樣,大同小異,對他來說,不算陌生。
他沒瞧倒在那裡正試圖爬起來的黑衣人,對其他人更是直接無視,徑直的往裡面走,直到號子的最裡頭。
在這個地方,只有一條真理可行,強者為王,弱者為肉。
右面大通鋪最裡端有個空床位,向天亮估計是黑衣人的,他踢了雙鞋,直接坐了上去。
在號子裡,這是最好的位置,相當於飛機上的頭等艙。
兩邊大通鋪上的人,都默不作聲的看著向天亮。
黑衣人終於爬起來,下了大通鋪,捂著胸口走了過來。
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傢伙,古銅色的臉,長得精瘦,左額頭上有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是他最特殊的標記。
“你是陳大膽?這兒的頭?”
“我叫王英,那位才是陳大膽。”
黑衣人王英指著對面的通鋪上的胖子,低聲的說道。
“坐。”向天亮仰望著著頭上的水泥板,嘴裡只吐出了一個字。
“謝謝。”王英在鋪沿邊坐下,繼續說道:“陳大膽是這兒的頭。”
向天亮調整目光,看向了陳大膽,陳大膽坐在那裡,立即點頭哈腰起來。
“陳大膽,關燈睡覺吧。”
向天亮大模大樣的吩咐著,頭枕被子,雙手抱腿,一條腿翹得高高的,慢悠悠的晃著。
“聽見沒有,都別他媽的楞著了,關燈睡覺。”陳大膽吼道。
號子裡重歸黑暗。
“王英,你睡我邊上。”
“多謝,多謝。”
王英爬到鋪上,掀開一條被子,伸腳在被子下面那人身上踢了一下,那人沒敢吭聲,乖乖的往另一邊退。
“我叫向天亮。”
“向兄弟好,多謝你兩次手下留情。”
“這麼說,現在你是這裡的老大了?”向天亮問道。
王英恭敬的說道:“剛才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哦?”
“現在你才是老大,大家的老大。”
兩次交手,向天亮都沒有乘勝追擊,王英是心服口服,雖然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不服不行。
“剛才為什麼要襲擊我?”
王英低聲道:“老大,我是被偷偷抓進來的,姓謝的支使那個鄭軍波,變著法的折騰我,我以為,我以為你又是他們派來的,所以,所以……”
向天亮嗯了一聲,“呵呵,你放心,姓謝的被我氣走了,那個鄭軍波麼,我剛才在審訊室整了他一下,估計沒有半個月是出不了醫院了。”
“老大,你不愧是我們的老大。”黑暗中,王英翹起了大拇指。
向天亮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英,高副局長已經知道你的事了,他正在設法撈你呢。”
“是嗎?”王英又驚又喜。
“你還挺得住吧?”向天亮和外面的高興一樣,最怕王英熬不住了,把真相倒給警方。
王英坐起身道:“老大,請你出去後告訴我表哥,我沒說一個字。”
“好樣的,高局沒看錯你。”向天亮拍拍王英的腿,讚了一聲。
王英悄聲問道:“老大,你可是公家的人,他們怎麼也把你弄進來了?”
“呵呵,和你一樣,他們想要我手裡的東西。”
“啊……這麼說,這麼說來,你那天晚上拿到東西了?”王英一驚一乍的。
“噓……”
王英急忙掩住了嘴巴,“可是,我們怎麼出去呢?”
向天亮笑道:“放心,我有辦法呢,先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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