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這一病,不但把自己病回了家,而且還順便耽擱了蘇和的前程。
繼任局長的勞誠貴,和蘇和一樣,也是地地道道的清河人,也是葉楠父親的親信,勞誠貴和蘇和本可齊心協力,攜手並進,怎奈二人很快就有了矛盾。
胳膊扭不過大腿,蘇和的性格有點拗,比不上勞誠貴圓滑,會走上層路線,矛盾深入發展的結果,是蘇和的副局長一職泡了湯,還被貶到了下面的區分局,一呆就是六七年。
三個市區各設有建設局的一個分局,分局局長,說起來好聽,寫出來好看,其實不過是市建設局的派出機構,實權不如市局下轄的處室,跟局辦公室、人事處、財務處相比,那更是雲泥之別,一塊牌子,十來個人,幾間破辦公室,既沒有人事權,也沒財務權,買一支鉛筆一張紙,都得向市局申請。
蘇和當然也鬥爭過,雖然很少有勝利的時候,但至少也有了同盟軍,副局長陳文運從天而降,而且是站在勞誠貴的對立面的,蘇和很快就和陳文運站在了一起。
這種結盟並不那麼牢靠,蘇和還保持著相對的獨立性,不象其他人那樣死心塌地,隨著發展和變遷,偶爾也會有心在曹營心在漢的表現。
所以,他“關照”向天亮,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與蘇和相反,人事處處長王一凡的心思就大得多了。
在建設局,人事處乃是第一大處,機構改革的時候,又把勞動處合併了過來,權力就更大了,連市轄建築公司的招工權也歸到了門下,成了建設局名符其實的重權部門,建設局下面七七八八的處室有十來個,但都公認局辦公室、人事處、財務處的人是見人高一級,算上一正四副五位局長,人事處處長,就是建設局辦公樓裡的第六號人物,實際權力不輸幾位副局長,看看配的專車,其他處室的頭頭是沒有專車的,要用車得提前向建設局車隊打招呼,但人事處處長卻有專車和專職司機,說到各處室的關係,光有權協調各處室的工作,就讓人事處高上半級,還有那科級以下幹部和科員的人事決定權,讓人事處成了誰也不敢得罪的部門,說得明白一點,人事處不管具體的業務,管的是人,是這個大樓裡裡大多數人的前途。
王一凡年輕,今年才四十出頭,文憑也不低,剛恢復高考那會的大專生,所以勞誠貴退位、副局長高興調離後,對空出來的副局長一職,他也是傾力爭奪的人之一。
結果是最不被看好的城鄉規劃編審處處長張行,爆冷脫穎而出,至今,所有人對張行的勝出,還找不出為什麼來,而且他是一步到位,人家不知要熬多少年,他卻一夜之間,從排不上號的地方,一舉成為建設局的第二號人物。
王一凡不服,在機關裡,人事爭奪的成敗是平常之事,不以一次兩次論輸贏,王一凡當然開始積聚下一次爆發的力量。
人事鬥爭,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為分而合,為合而分。
陳文運和王一凡,建設局裡兩個曾經互相獨立的互相傾軋的小宗派,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終於難得的走在了一起。
團結是困難的,暫時的,但畢竟是團結,團結就是力量。
不過,陳文運也好,王一凡也罷,饒是他們浸yin官場多年,是機關裡的**湖,楞是搞不清楚新局長王子桂,她在想什麼,她將要幹什麼,她對自己在建設局的定位是什麼,她太狡猾了,她那一套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正面不能進攻,那就得從側面迂迴,王子桂的側面,就是她現在信得過的人。
到目前為止,王子桂信任並重用的人不多,副局長張行,辦公室主任葉楠,計劃財務處處長陳美蘭,辦公室副主任李亞娟,辦公室副主任向天亮。
陳文運和王一凡把主意打到了向天亮的身上,不是沒有道理。
張行是要扳倒的人,找他等於與虎謀皮,找葉楠也不行,這小娘們仕途正旺,從市黨校回來後,升個一級半級是明擺著的事,讓她馬上和一把手翻臉,除非她吃錯了藥,希望計劃財務處處長陳美蘭有所幫助,門都沒有,這娘們仗著自己的背景深厚,在建設局是誰也瞧不上,找她等於自討沒趣,辦公室副主任李亞娟也不大可能,這老孃太世故了,事業生活的不得意,反而讓她變得無慾無求、油鹽不進,她也是機關的老油子了,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
唯有向天亮,建設局的新人,年輕,沒定性,總被王子桂公開涮了一把,現在雖然走得蠻近,但至少有被“策反”的可能。
負責丟擲話題的人,是率先扔出個草雞和鳳凰論的城鄉建設處處長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