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陪我下去嗎?”
方道陽坐下,恭敬地點著頭道:“是的,今天上午由我陪您去三縣區綜合市場和附近的開發區,中午在南河區休息,譚俊市長會趕過去,下午,譚俊市長和我陪您去南河國營煤礦。”
“嗯,南河國營煤礦,我省第三大煤礦,七年前我去過一次。”陳益民淡淡地笑著。
“陳書記……”方道陽欲言又止。
“道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陳益民對歐陽劍說,“歐陽,你來告訴道陽吧。”
歐陽劍對方道陽說,“老方,關於李文瑞來濱海的訊息,陳書記已經知道了。”
噢了一聲,方道陽忙道:“陳書記,咱們,咱們這麼辦?”
“什麼怎麼辦?”陳益民問。
方道陽說,“我是說,我是說李文瑞此次前來濱海,是衝著您來的,咱們是不是採取一些措施,比方說,咱們……”
擺了擺手,陳益民問歐陽劍,“歐陽,你說呢?”
歐陽劍沉吟著道:“領導,我認為現在應該需要做一件事。”
陳益民哦了一聲,“什麼事?”
歐陽劍說,“領導,按正常的情況,李文瑞來到濱海的訊息,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所以……所以您應該打電話向他表示問候。”
陳益民笑著點頭,“你認為他會接電話嗎?”
“應該會接吧。”歐陽劍道。
“但是,咱們聯絡不上他的。”陳益民笑著說道,“據我所知,李文瑞退了以後,專車、警衛、秘書和司機一概不要,並謝絕一切活動包括官方的禮節性慰問,他沒有手機,你聯絡不上他,除非他想聯絡你,所以,咱們可能連見他一面都不能啊。”
方道陽說,“陳美蘭和譚俊他們總應該報告吧?”
歐陽劍搖著頭道:“李文瑞此次前來濱海,是故意保密的,所以陳美蘭和譚俊他們不會說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製造這種怪異氣氛,讓咱們知道李文瑞的存在,卻又見不到李文瑞。”
“這麼說,咱們就裝聾作啞?”方道陽問歐陽劍。
歐陽劍又點著頭,“我看只能是這樣。”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陳益民笑著揮手,“李文瑞在暗處,我在明處,井水不犯河水嘛,更何況我於公,他於私,誰怕誰啊,既然他故意不讓我見到,我就索性裝作不知道好了,他玩他的,我走我的,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
不過,陳益民一行剛出發不久,不顯山不露水的李文瑞就“冒”出來了。
上午九點三十分。
南北茶樓。
七樓包廂。
李文瑞要求舉行的座談會如期舉行。
之所以把座談會放在南北茶樓七樓包廂,是因為這次座談會是非官方性質的,是由向天亮出面召集,與市委市政府毫無關係。
應邀的離退休幹部陸續而來,一名正廳級,兩名副廳級,四名正處級,八名副處級。
此外,在向天亮的建議下,還邀請了濱海籍的一位全國勞動模範和三位省級勞動模範。
為表示尊重,李文瑞親自站在包廂門口迎接。
向天亮成了包廂裡的服務員。
人多了,包廂就顯得擁擠,所有的沙發都被移走,換上了摺疊椅。
第一個到達的是市政協副主席、原縣武裝部長許賢峰,一身泛白的五五式軍裝,胸前還掛著三個軍功章,見了李文瑞,先啪地立正,敬禮。
“報告首長,許賢峰前來向您報到。”
李文瑞嗯了一聲,一臉的嚴肅,“許賢峰同志,為什麼要叫我首長呢?”
“報告首長,一九五六年至一九五九年,我是省委大院警衛營一連一排一班班長,首長您當時是省委辦公廳三處處長,我負責的哨位離省委辦公廳三十二米,離您的辦公室二十七米。”
一邊點頭,李文瑞一邊道:“那麼,許賢峰同志還能站崗放哨嗎?”
“沒問題,請首長下令,我保證完成任務。”
李文瑞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許賢峰,“許賢峰同志,你今天的崗位就在這個門口,允許你坐著,但是,除了這份名單上的人之外,絕不允許其他任何人進來。”
“是。”
向天亮在旁邊看得忍俊不禁。
許賢峰低頭看了看名單,繃著臉轉向了向天亮,“向天亮同志,請你馬上出去。”
向天亮一下子楞住了,“哎,老許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