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說你是邵閻王,鐵面無私,二是說你和王再道走得太近。”
邵三河怔了怔,“天亮,作為常務副局長,我和王再道局長當然要走得近一點,你不會,不會是對我和他的關係有什麼想法吧?”
“那倒不是,我沒那麼小氣。”向天亮笑著說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和王再道走得太近,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後遺症?”
向天亮笑著問道:“我換個思路問你,王再道自己有沒有問題?也就是說,他自己的屁股乾淨不乾淨?”
“嘿嘿,這話怎麼說呢?金無赤金,人無完人,我說王局長的屁股乾淨,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但他在縣委大院裡,是有名的老好人,不得罪人,和縣委三駕馬車的關係都不差,這是他一貫的政治路線,所以,他在縣裡的地位應該是穩當的。”
向天亮繼續問道:“我再問你,我來了快一個月了吧,我找王再道不下二十次了,可陰差陽錯,有意無意,硬是連面都見不到,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邵三河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讓你兼任縣政法委副書記,加上你在市公安局的深厚背景,明擺著對王再道這個政法委書記構成了直接的威脅,他對你擺個架子,耍點態度,這也算可以理解吧。”
“老是躲著不見,這太不正常了吧。”
“嗯,是有點。”
向天亮笑著又問道:“還有一個問題,和領導走得太近,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說,但要是遇到逆境,你說會發生什麼情況?”
“這個……呵呵,我還真沒想過。”
向天亮樂道:“三河兄,我不是離間你們的關係,而是要提醒你,不能與領導親密無間,而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就好比男人泡女人,泡得上不算本事,泡得上甩得開,那才算是真正的本事。”
邵三河點著頭道:“我明白了,你是在說,伴君如伴虎。”
“呵呵……三河兄,你在體制裡也混了一些年頭了,領導有事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只替罪羊,你想一想,你有沒當替罪羊的可能。”
邵三河楞住了,“天亮,你說的這種情況,還,還真有可能啊。”
“比方說?”
“比方說,每回事過之後,我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王局長是那個下令鍘人的人,我就是那個拿刀鍘人的劊子手,這要是有人劫法場的話,我肯定是第一個犧牲品。”
“呵呵,這是事實嘛。”
“天亮,你這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向天亮收起了笑容,“三河兄,我因此有一個強烈的預感,今天晚上的行動,很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預感?你是說……這裡面有貓膩?”
向天亮淡淡一笑,“這當然是一種猜測而已,不過,三河兄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昨晚來到晉川鎮,你們公安局今晚就要在晉川鎮有大行動,這其中有沒有內在的聯絡。”
想了想,邵三河點起了頭,“天亮,你還別說,這事是有點蹊蹺。”
“蹊蹺在何處?”
“今天早上,我打了個電話給王再道局長,告訴他我在晉川鎮,今天白天不能去局裡上班,王局長倒沒多問,只是勸我多留兩天,回家看望看望老爸老孃,我告訴他,這次不是回家看望老爸老孃,是專門陪你回家的,他聽後沒說什麼,可是,上午九點半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他一個電話,說今晚要在晉川鎮展開對‘紅面幫’的行動,當時我還有點奇怪,因為每次行動之前,他都會和我商量,特別是緝私行動,自從我主管刑事偵查工作以後,他是很少主動參與的,這一次,他實在是太過主動了。”
向天亮微笑著問道:“王再道有沒有叫你參加今晚的行動?”
“那還用說,他沒有開口,但這是我份內的事,我人又在晉川鎮,我敢不參加嗎?”
“他有沒有提到我?”
“嗯……始終沒有。”
向天亮沉思了一會,“我敢說,王再道算到我會留在晉川鎮,也算到我會參與今晚的行動。”
“然後呢?”
向天亮道:“然後,今晚的行動會大獲成功,‘紅面幫’受到重創,而據你所說,‘紅面幫’裡有不少幹部和幹部子弟,等於是要得罪縣裡大批的幹部,再然後,今晚行動的功勞,他王再道肯定不要,反而會記到你和我的頭上,三河兄,你知道這是什麼後果嗎?”
“這就是說,你和我的面前,一下子就多了很多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