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崗上,四面都是山溝,溝深牆高,正符合它的老主人防海盜的需要。
匪夷所思的還有,縣委大院的門是朝西而開,而縣委大院的所有房子,卻都是朝北而建的。
大院門口還是那種老式的傳達室,還是穿著工作服的退休工人,不是一位而是兩個,而且原則性還特強。
不是縣委大院裡的車,不能進入大院,兩個老頭鐵面無私,沒有通融的餘地。
向天亮當然不會和兩個老頭計較,大小也是個領導了,領導得有派,領導的肚子裡是能撐船的。
夾著公文包,向天亮走進了縣委大院。
真是安靜,上午九點,正是機關裡忙碌的時候。
三層的老式樓房,根據示意圖,縣委書記張衡的辦公樓室,在縣委辦公樓三樓最靠東的那一間。
向天亮一邊在三樓的走廊上走著,一邊在腦海裡“複習”著,複習著他對縣委領導的瞭解。
張衡,五十一歲,祖籍東江省中陽市,一九六五年畢業於東江師範大學,分配到濱海縣中學,一待就是十三年,一九七八年三月,在濱海縣中學副校長任上,被破格提撥為縣教育局副局長,一年後升任局長,一九八二年出任縣人民政府副縣長,一九八五年升任縣委常委兼常務副縣長,一九八七年任代縣長,一九八八年出任縣委副書記、縣長,一九九零年,擔任縣委書記兼縣**常委會主任。
這就是張衡經歷的概括,不是土生土長的濱海人,卻在濱海成家立業,一待近三十年,先從教後從政,成了濱海縣的最高領導。
向天亮跟著張衡的秘書,走進了張衡的辦公室。
“張書記,向天亮同志來了。”秘書道。
向天亮上前兩步,“張書記,您好。”
張衡抬起了頭,微微的笑起來,他沒有接秘書遞來的檔案,而是擺了擺手,示意秘書放下檔案離開。
然後,他站起身來,離開辦公桌,走到向天亮面前,打量了幾秒鐘後,才伸出了右手。
向天亮也在打量著張衡,不過,他的打量不如張衡直接。
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張衡個不高,瘦而精神,頭髮稀而整齊,近視眼鏡,書生意氣,向天亮的心裡,親切感油然而生。
“向天亮,二十四歲,晉川鎮涼棚嶺村人,向家的第一個大學生,一九八八年畢業於濱海縣中學,一九九二年畢業於京城警官大學,調任濱海縣前,任清河市建設局政研室主任……”
“張書記,您,您知道我?”
坐到沙發上,張衡繼續微笑著說道:“你三天前就來了城關鎮,來的路上就碰到了一個走私團伙,你指揮縣公安局打了個漂亮仗,收繳了價值六百餘萬元的香菸……”
向天亮笑道:“張書記,我不是指揮,是協助。”
張衡揮了揮手,“你別謙虛,一舉為縣財政增收五百萬元,是濱海縣有記載以來,一次性最大的財政收入,還未上任就送大禮,了不起嘛。”
“真的,張書記,縣公安局早就有了佈置,我不過是順手牽羊而已。”
張衡笑著說道:“不用市委組織部的人相送,獨自一人前來上任,別具一格啊。”
“張書記,我不過是……”
“有點捨不得離開清河吧?”張衡含笑問道。
“呵呵……有一點點吧。”向天亮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張衡點了點頭,“工作上,你有什麼想法?”
“張書記,我服從領導的安排。”向天亮回答得很快。
說服從領導,而不說服從組織,這是說話的藝術,尤其是在主要領導面前,在單獨會見的時候。
張衡沉吟了一下。
“上午是縣常委會的例會,本來是九點半開始的,因為你的到來,會議推遲到十點半開始,會上將會討論決定你的工作安排,這樣吧,你先去組織部辦一下手續,然後去陳縣長那裡報到。”
“謝謝張書記。”向天亮起身告辭。
沒有想像中的熱情,這是向天亮面見張衡後的切身感受。
總的來說,是不冷不熱,內冷外熱。
張衡是知識分子出身,難道,這是書生固有的含蓄和矜持。
有點怪怪的味道。
組織部裡的都是例行公事,部長們都不在,都去了市裡開會,和其他人沒什麼可談的,這倒讓向天亮省了不少口舌。
冷,冷淡,這是向天亮在縣委樓得到的總感覺。
有政府樓裡,卻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