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廣東,下船的時候都司衙門楊督親自去迎接了。左布政使揭大人親自去迎接了。可你沒有去,所以右布政使需要換個人!”
又是一口血湧了上來,胡布政使心說自己受了一輩子的氣,可也沒有這次厲害!
這個理由比剛才的正扯蛋。再加上樊良一本正經的態度。胡大人怎麼可能相信,怎麼可能不氣到內傷。就是那句,極為高深的,很神奇的……,頂你個肺!
反倒是小胡公子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真正敢動手的理由是什麼?
飛雪樓,小包廂之中只坐著三個人,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留。三個人只是談些風花雪月。各地見聞,卻絲毫沒有半句提到正經事。
一直到鄧海龍到了。這種閒聊才算是告一段落,三個都起身迎接鄧海龍。
一進屋,鄧海龍直接拿起一隻酒杯:“小白,我敬你。你是一個成大事的人,敢殺人不是本事,殺人與解牛。在合適的時機下刀才是真正的狠人。我敬你,老哥哥要對你說一個服字,滿起!”
白名鶴趕緊起身回敬一杯。
四人落座,不用說。鄧海龍能出現在這裡,就證明大事已定。
揭稽這才開口說話:“四大主罪。彈劾那一條倒是需要商量一下,其餘的小事加上幾十條都沒什麼。本官以為,第一條主罪,結黨營私,貪黷受賄是重罪。此條可以作為案卷上的第一條,接下來就看抄家能抄出多少東西來了。”
楊能卻說:“這個不好,他私下截流貢品,這個罪要他的命!”
楊能很自信,絕對可以抄家之中發現一些違禁的東西。
“白大人的意見呢?”
“白名鶴咧嘴一笑,你要是說了,你們不要說我太壞了。”
在座的四個人都笑了。
白名鶴卻把笑容一收:“其實,我打算二罪合一。我會這樣彈劾,第一句就寫,他利用孃家妻弟組織地痞等無賴,透過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暗中將廣州的商稅增加到了十稅三。他獲得巨量財帛,卻讓老家的父母住漏雨的屋子,穿著打補丁的布衣,桌上沒有肉,倉內沒有白米!”
這一條,原本是揭稽準備彈劾的次要罪名。
可白名鶴卻作為的主罪。
“再然後,他岳父家,天天山珍海味,凌羅綢緞。以至於他的幼子,只知外公,不是祖父!”白名鶴終於臉上出現了笑容。
揭稽一拍手:“妙,白大人彈劾之道,果真高明!”
“這是和李秉大人學的,叫一罪三問。目的就是讓看到這彈劾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認為這個人可惡。當然,何大人的彈劾本事更高明,只是揭大人只學了這聖人言,卻沒有學這奏本上的技巧!”
揭稽笑著擺了擺手:“慚愧、慚愧!”
楊能與鄧海龍是武官,他們能感覺到其中有計劃,卻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揭稽開口說明:“這首先說是孝。大明以孝治天下,那麼僅這一條彈劾,就會引發三條罪。第一條,他不孝。第二條,有心之人會去追究,他為什麼對岳父家比對自己家好。就本官瞭解,他當年進京趕考,是岳父家出的錢。再者說,他讓老家窮苦,卻是擺出一副清廉的假像,所以這一次抄家,連同他岳父家一起抄,確實高明!”
“補充一句,他當年花了巨資,買通了一位同考官,又買到了一部分的試題。當年的同考已經老死了,但這件事情一樣會被有心人挖出來。比如,內閣次輔高大人,高大人是他的同年,一起參加的會試!”
揭稽很認同的點了點頭:“果真是好計。那接下來,就是第三條。他十稅三,收了多少銀子。這些錢那裡去了,一樣會被人找出來。這三罪合一,確實是一罪三問。比單獨一條條列罪,更加的厲害!”
“這是一罪四問!”白名鶴補充了一句。
“本官不解,請白大人明言!”揭稽輕輕一拱手。
“這一點,其實楊大人最明白。我這次給萬歲送去差不多四百萬兩至五百萬兩的貨物或現銀,實際留下的也有三百萬兩。廣東一年的能為萬歲內庫掙到的,我也給萬歲有一個事先的計算。他敢十稅三,他搶的是商人,說的深一點就搶的是我白名鶴的貨源。再說的嚴重一點,他搶的就是萬歲的內庫,北防的軍費。這才是我真正敢今天就抄家的原因。因為,他動了萬歲的銀子!”
“啊……”楊能一副極驚訝的神情。
白名鶴卻糊塗了:“楊大人,你以為是什麼?我以為你和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