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王杖已經完全變形了,是黃金的手杖,卻只是一根形狀不規則的金條了。
各自撿完火焰下的遺骸,樊良站起來說道:“明天,天亮之時我們會再繼續。不知道你們可以堅持多久,是無功而返,而是把命全部留在這裡。我們戰場上見!”
對方沉默,並沒有作出回答,必要的禮節不會少,相互施禮之後同時轉身離開了。
這時,來自寧夏中衛的援兵們才明白今一天發生了什麼。
朱謙以一條命,拼掉了也先的長子,還有土魯番的可汗,以及引發陷井大火而讓敵軍遣散。要知道大軍潰散的時候,可不管你有多少兵馬,只看你還能讓多少人歸隊,重新組織戰力,如果全軍潰散的話,土木堡就是例子。
大明五十萬人全國潰散,否則怎麼可能讓瓦刺三萬人擊敗了大明呢。
不過這裡卻不同,往後逃也是死路,所以到了沙漠的邊緣之後,許多士兵冷靜了下來,逃入沙漠也是死,這讓很多人停下了。得以讓活著的首領開始重新收容殘兵,再一次組織部隊反擊。
一種素然起敬的感覺從寧夏中衛的人心中升起。
夜已深!
左先鋒營中卻燈火通明,沒有人去睡,那怕再累也沒有人去睡。
後勤營製作了一面巨大的靈位,祭祀土木堡之戰死去的袍澤們。
京城,大明皇宮之中也同樣燈火通明,大明皇帝坐地武英殿內,內閣十一位大學士全部的站在下首,兩位沒有到,一位是于謙正在領軍出征,另一位是金濂,又病了。
“朕,很心痛!”沉默了很久的朱祁鈺開口了。
“萬歲,臣提議,京城即日起素服。”
楊寧是文臣,從骨子裡認為武將們都粗俗,屬於比他們低一等的人物。可這一次楊寧也不得不承認,朱謙讓他很佩服。那蝕骨鬼火他多少知道一些,許多人光是聽到這名字就嚇的發抖,粘到身上一點,不燒完是不會停止的。
而朱謙卻帶著這麼可怕的東西,還有數枚燃燒彈直接就衝向了敵軍。
不是誰都有與敵軍同歸於盡的勇氣的。
“京城大素!”朱祁鈺同意了,他真的很心痛。他的腦海之中還沒有那種士兵是賤籍有什麼錯的念頭,只是為了這些忠於大明,忠於自己的臣子拼死而戰的心痛。
中軍大帳,白名鶴咬著一隻沒有點燃的雪茄坐在大帳門前的一塊壓繩石上。
于謙來到了白名鶴身邊:“其實,朱將軍就算這次不死戰,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讓他了解了心願總不能說是一件壞事吧。”
于謙在勸說白名鶴不要傷心,也沒有必要傷心與難過。
白名鶴卻說道:“如果換成我,我估計也只有拿命拼一條路了。我們的火器才剛剛起步,真正的火器比這個強……”白名鶴沒有再說下去,後世的火器有多恐怖,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裡形容出來。
州際導彈再加上核彈,那是毀滅級的力量。
僅說是民國初,那最原始的現代武器,估計自己有生之年,大明可以達到吧。
于謙叫一個親衛搬來一塊石頭,也坐在白名鶴旁邊。
“白名鶴呀,金濂有個孫女!”
白名鶴猛的轉過頭:“什麼意思?於大人,你不會是想拉……”白名鶴想說拉皮條,可意思不對,立即改口:“拉郎配吧!”
“其實吧,金濂倒希望你能娶了他的孫女。當然就本官所知道,這個心思最重的是李氏高麗。金濂只是認為他要死了,你給他抬棺不合禮法,也認你這份情價,所以把孫女給了你,讓你有一個名份,這樣子你將來也好交待,你們白家宗族也不會為難你。”
于謙說的在理,無緣無故,你給外人抬棺,這總要有個理由。
白名鶴搖了搖頭:“我可以認金大人為師!”
“先不說好不好,關鍵是來不及了。”于謙說罷,解釋道:“我出京的時候問過醫官,也去看過金大人,他肯定是撐不到我們回去了。原本我還想著,他為大明勞苦一聲,借他之死起哀兵之勢與敵軍決戰時可激勵士氣,可朱謙之死,卻更加的壯烈”
于謙說的沒有錯。
那怕是之前有矛盾也罷,一位將軍可以與敵軍同歸於盡,同為大明軍人,那怕不認識這內心也要為朱謙復仇的。
更何況,朱謙的人緣非常的好。
朱謙之死,大明皇帝已經電報全軍,親自寫下了祭文。並且京城已經全部要求素裝,就是官服上朝也不得穿色彩豔麗的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