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是皇帝,朱祁鈺也不是頭一天當皇帝了,微微一笑:“於少保平身吧。”朱祁鈺不動聲色:“來人,賜座,再把福建進貢的那個叫……”
蔡公公在旁邊小聲的提醒了一句:“烏龍茶。”
“對,賜茶,備上些點心。”朱祁鈺沒有接話,因為他不明白于謙講的是什麼?北方的戰事出了什麼變故,先聽於謙再完再說話不晚。
于謙謝禮,幾個深呼吸之後將茶放在嘴邊淺嘗。
再好的茶此時也沒有味道了,于謙心亂如麻。可事到如今,他卻不得不開口:“萬歲,古受降城已經被拿下,因為此城被瓦剌作為前鋒要塞所以修備的極佳,光是存下的肉乾就有五萬石,糧食三十萬石,各種物資不計其數。”
“這是大勝呀,當賞。”朱祁鈺心中很驚訝,這怎麼打下來的:“於少保說說一細節。”
“三百遊俠,以及二百軍士偽裝成的商隊。在瓦刺人沒有半點防備的情況下就進了城,此城雖然是要塞,但駐軍卻是不多。一共不過五千駐軍。近五十年來,都是瓦刺攻,大明防。所以瓦刺人沒有想到我們敢進攻,此要塞城門大開,顯然就象是一個市集。”
講到這裡,于謙雖然將瓦刺人大意作為主要的原因。但事實上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
“萬歲,接下來才是臣要講的。三百遊俠與二百軍士,這五百人不但開啟了南北兩道城門,而且斬殺了足有八百敵軍。接下來湧入明軍,戰力同樣驚人,僅僅一刻鐘時間,整個古受降城,沒有一個再敢反抗之人。”
一刻鐘!
朱祁鈺終於有些動容了,要知道光是跑。一刻鐘都不一定能夠從北城門跑到南城門去。
于謙起身:“萬歲,軍士們高喊著,一顆人頭兩石米的口號。”
“於少保的意思是,重賞之下,軍兵士氣高漲。這是好事。”朱祁鈺心中已經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可於謙卻說道:“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想說的是,軍兵們固然高喊著賞賜之事,可入城之前,整個城被分成了十二塊。分給了出兵的十二個衛所。戰前抽籤,攻入城之後。各衛所依所分的區域……”
“如何?”看于謙停下了,朱祁鈺立即追問。
“萬歲,按所分的區域……”于謙實在有些說不出口,咬了咬牙,心一橫:“萬歲,按所分的區域。他們面前的一切不是人,也不是物。只有兩樣,一個是功分一個是米。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們清掃。無論瓦刺男女老少,全部被打了奴印。所有的財物被裝車。在兩個衛有爭義的區域,以軍士比武來劃分。”
講到這裡,于謙站了起來。
“萬歲,這不是軍隊征戰,這是盜匪分髒!”于謙氣的牙關緊咬。
朱祁鈺沒說話,這樣的情況讓他也有些意外。
于謙上前幾步:“萬歲,眼下另外大同、宣府兩位總督已經整軍備戰。臣可以感覺到,一但他們出兵,整個河套除了土地,在他們眼中只就有米了。”
“臣,彈劾自己與白名鶴。”
“拿回河套不好嗎?我大明子民被瓦刺抓了去,受盡欺辱。難道我大明就不能讓瓦刺為奴了嗎?他們手中的財物,難道不是劫掠我大明的。難道不是用我皇兄換來的,難道於少保你忘記了土木堡之戰嗎?”
朱祁鈺多了幾份激動,在他眼中,殺光瓦刺也不為過。
“萬歲,可戰,卻不可搶。軍兵心中有匪氣,將來平定瓦刺之後呢?匪氣難壓,必會譁變,請萬歲三思。再者,我大明以禮治國,以孝定天下,軍兵無禮,心中無仁這是大錯,請萬歲三思。邊關軍士,一但養成盜匪習氣,出戰只講利益,不講孝義,為兵家禁忌。請萬歲三思!”于謙跪地,連著三句請萬歲三思。
朱祁鈺聽到這裡,感受似乎有些麻煩。
可轉念一想,這麻煩也要等瓦刺滅了才是,能用錢糧刺激軍士拼命戰鬥,也是件好事。消耗一些錢糧總比戰敗強。
“於少保所奏有理,這些麻煩讓白名鶴去想辦法!”
“萬歲,白名鶴作事太邪!”于謙用邪字來給白名鶴下了定義,這次的事情連他都上套了,邪門的讓人匪夷所思。
朱祁鈺哈哈一笑:“正好,白名鶴有封信給於少保。”
蔡公公當下就捧著信送了過去。
朱祁鈺這時說道:“白名鶴認為,於少保過得有些清貧了。所以找了一個金礦獻上,朕就依了白名鶴的奏本,將其賞賜給你。這個金礦依白名鶴所言,每年好好經營,有一百石黃金的產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