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風湛雨是朱祁鈺,那麼,又是誰在假扮朱祁鈺呢?
那個人的幻術無疑是極佳的,氣度,神色也與朱祁鈺分毫不差,想來定是個與朱祁鈺私交匪淺的人物,所以才能夠得到朱祁鈺的新人,才能在那種關鍵而混亂的時刻騙過她的眼力!而那個人,不可能是他的二師父鳳莫歸。
那麼,他那神秘的大師父又是誰?
沉香冰蟬子……寒蛩綃……人蠱……
朱祁鈺……風湛雨……假死……幻術……
徐徐擦拭著他身子的手驟然一僵,素衣的心無意識地騰然一動,心底像是有什麼滾熱的東西撲稜稜地翻騰了上來,硌得胸腔裡滿是苦澀的味道。
一切的玄機,都似乎指向一個一直以來袖手旁觀的人。
那個人就是鳳羽緋。
倘若她真的就是朱祁鈺的大師傅,那麼,她無疑是最理想的幫手。
秋水忘川
一大早,唐子搴便起身前往獨倚殿,半道上正好遇見急匆匆過來傳話的宮娥。宮娥自然不明真相,也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都是些語焉不詳的言語,可唐子搴卻知道,情況只怕不容樂觀。以朱祁鈺的修為,身上的蠱毒只能撐至多三十六個時辰。
眼下,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踏入獨倚殿,唐子搴便看到坐在床榻邊的素衣。她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仍舊是衣著素白,可衣裙卻並非宮裝的層疊繁瑣,一身的打扮襯得她極為利索。朱祁鈺似乎也還昏睡著,兩人那彼此交握的手,像是一把無形的鎖,絲絲扣扣,仿似將靈魂也牢牢契合在了一起,任誰也無法分開。
“你要出宮去?”
唐子搴見到她這一身打扮,心裡便多少有了譜。可不知為什麼,面對如此變故,眼前這個女子竟然也能做到平靜鎮定如斯,這樣的態度總讓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一時說不上來。
“沒錯。”她的聲音很低,連頭也沒有抬,只是輕輕靠在朱祁鈺的頸側,感覺到他越發熱燙的呼吸,心裡極細微地顫動了一下,酸楚瞬時便湧上眼瞼,卻被那麼無聲無息地強行壓抑了。此時此刻,她與他近得似乎是溶合在了一起,連呼吸的步調也是一致的。“我出宮去找他的師父,在明日天亮之前會盡量趕回來的,就勞煩你照看一下他了。”掰開他那緊握的手指,她站起身,步履極快地與唐子搴擦肩而過,似乎是有急事待辦,不能再浪費一點時間。
“等等!”唐子搴有些突兀地喝止了她的腳步。“韓趙燕齊那所謂以蠱養蠱的方法,你真的打算要嘗試麼?”
獨倚殿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是空曠,唐子搴的聲音似從極遠處傳來,絲絲滲著寒意,恍惚中,這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她,即便是天大的事也定要咬牙獨撐。“你也是對蠱術有所涉獵的,如今,除了這個辦法,我還有什麼更可行的辦法麼?”她沒有回頭,不起絲毫波瀾的聲音,帶著一種倔強的堅持,痛苦的滋味象拔不出來的刺,在骨頭裡面輾轉廝磨著。
她不是沒有隱痛的,可是,她向來都是秉承著自己的執念,一向都不曾後悔,不曾認命。是她做的孽,便由她來一肩承受了吧。他的命盤已經早早被她攥在了手中,即便是孤注一擲也罷,她都要狠狠地將他的命握緊!
死也不鬆開!
“以蠱養蠱,也就是以命相搏。”唐子搴看著床榻上的朱祁鈺,對於她這樣的決絕並不十分贊同。他知道,倘若朱祁鈺此刻是清醒的,一旦得知了她這樣的打算,恐怕不知會震怒成什麼模樣更遑論是贊同了。“且不說你身上養出的蠱能不能抑制不了他身上的蠱,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是有了身孕了吧?!”
“是麼?”素衣面無表情,眼睛微顫地眨了一下,重瞼濃睫遮過沉潭的的顏色,那輕輕地喟嘆,一點也不像是在回答他的疑問。極輕極輕的一句話,像是一把無形的匕首,劃破空中近乎凝滯的空氣,無聲地碎了一地:“我從不曾求過誰,今日,若是我開口相求,你能賣我個臉面應允了我麼?”
唐子搴略略一愣,許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有這樣的言語,只覺得心裡突然被人猛捶了一下,含著刀光劍影的風無形兇猛地撲了過來,激得耳邊一陣轟鳴。
可是,沒有料到卻不代表想不到,她接下來想要說什麼,他多少都能猜到些了。
“你說吧。”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三個極簡單的字卻猶如飛雪漫天,即清且薄,瞬間便融化,不留一絲痕跡。
素衣黑亮的眸子,現出一點寒光,幽邃而凜冽。她推開大殿的門,刺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