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嘆氣不語。
“……以後我會每天這個時辰來送藥。”狸奴一想到如今的帝君有多苦,眼圈都快紅了。
流景神情嚴肅:“到時候把藥給我就好,我端給他。”
“知道。”狸奴雖然還沒娶妻,但和帝君同為男人,知道男人的自尊有多脆弱。
流景見他耳朵不住顫動,手指頓時有點癢,但為長遠考慮,硬是忍住沒伸出罪惡的手。
塵憂尊者閉關結束,卻沒有來幽冥宮,而是去了非啟的洞府便再也沒有出來,大有跟親生兒子一同幽禁千年萬年的陣勢。非寂面上平靜,可偶爾化身黑蛇卻狂躁許多,流景每次都要用兩個以上的清心訣才能勉強將他哄住。
還有幾日就是廟祭,整個幽冥宮都跟著忙了起來,非寂也常常不見蹤跡。流景作為唯一一個只需守著無妄閣、不用管什麼廟祭不廟祭的閒人,每天什麼事都不用做,還有靈氣四溢的補藥可以吃,本來該高興才是,但……她好餓啊!
非寂說要罰她十日不得吃飯,那就真的是十日,除了不給她吃的,每天更換下去的茶和點心也有專人數著,少一點渣都會問她八遍,她這麼機靈聰慧的人,愣是沒找出可以偷吃的破綻。
雖然她就算餓上八百年也不會餓死,但飢餓的滋味卻不怎麼好受,以至於她滿腦子都是好餓好餓好餓,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直到廟祭前一日,舍迦找上門了,一臉哀怨地看著她。
“……這不是兔子大人嘛,今兒怎麼有空來了?”流景乾笑。
舍迦面無表情:“我代人來修剪花圃,已經幹完活兒了,正準備離開。”
“那趕緊回去吧,別累著自己。”流景忙道。
舍迦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盯著她。
許久,流景訕訕認錯:“不好意思,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忘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給忘了?你知道我這幾日是怎麼熬過來的嗎!”舍迦平靜的偽裝徹底撕碎,紅著眼眶就要以下犯上,“無祭司催了好幾次,我想盡辦法拖到今日,結果呢!明天就是廟祭,你今天告訴我忘了,你讓我怎麼辦!”
“冷靜冷靜,千萬冷靜,”流景連忙安撫,“這都不是事兒,我肯定會想辦法的。”
“還能想什麼辦法,”看著她賣好的模樣,舍迦瞬間沒了脾氣,“只有不到一日的時間了,自己做肯定是來不及的,除非帝君下令,讓整個無祭司都一起趕工,才有可能在廟祭之前將所有玉簡燒錄好。”
“我這就去求帝君,即便是為了大局考慮,他也會幫忙的。”流景繼續安撫。
舍迦撇了撇嘴:“算了吧,塵憂尊者到現在都沒來幽冥宮,擺明要他難堪,他心情肯定不好,你現在去求他,說不定要受罰……註定有人要受罰的話,那還是我來吧。”
“不會讓你受罰的,我也不會受罰。”流景失笑。
舍迦頓了頓,見她說得篤定,漸漸也動搖了:“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流景挑眉。
……那可多了,嘴上沒一句實話,連夢裡都在騙人。舍迦腹誹一句,卻打心底還是信任她,於是高高興興離開了。
流景看著少年活潑的背影遠去,肚子突然咕嚕一聲,頓時懊悔剛才沒跟他要點吃的。
她雖然跟舍迦再三保證可以搞定玉簡的事,但其實心裡一點譜都沒有,等非寂從外頭回來,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帝君回來啦,渴不渴餓不餓,我給你倒杯茶呀?”
非寂無視她遞過來的茶。
流景放下茶杯,又主動給他捶背:“帝君近來真是好辛苦,我瞧著都心疼得很。”
非寂蹙眉。
“帝君,我怎麼覺得您消瘦了?”她憂愁得眼圈都快紅了。
非寂面無表情:“無論你怎麼演,都得給本座餓夠十天。”
“……我只是想對帝君好,沒別的意思。”流景眼巴巴地看著他。
非寂不帶任何情緒地看向她,眼神一片冷意。
“……確實有點事想求帝君,”流景立刻改口,“無祭司不是一直在忙廟祭的事麼,可能是人手不夠用,便將燒錄玉簡的事都盡數交給了我表弟一人,那孩子也特別實誠,沒日沒夜地燒錄,可這麼多活兒哪是他一個人能做完的,明日就是廟祭了,他還剩下許多沒有燒錄,眼看是來不及了。”
她幽怨地嘆了聲氣,“此事本來不該煩勞帝君的,可事關廟祭,做不完事小,損害了帝君的顏面是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