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愣了一下。玉虛洞自從他藝成之後,就沒有再踏足。他吩咐小玉來此相候,也是因為地處偏僻,便宜行事。此洞廢棄千年,應是破敗不堪。但楊戩沒有想到,洞中已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破損的石桌石凳也修復一新。楊戩的視線很快就移到了石桌之上。桌上擺放著些新鮮的山果,還有五隻酒杯,環著一壺新酒。
看楊戩注意到洞中這些變化,小玉的臉有些發紅了:“舅舅,我等得有些無聊,就胡亂收拾了一下。”她拉著楊戩的手,笑道,“舅舅,我剛用冰鎮了壺梅子酒,可以消暑解乏。等沉香救出了三聖母……”
想著憧憬中的將來,她調皮地又是一笑,“大家也可以在這兒小聚一聚,我要沉香給舅舅您斟酒賠罪!”
楊戩的目光只是停留在那幾只酒杯上,半晌,才嘆道:“小玉,沉香有你,我就放心了。”
小玉聽楊戩說起沉香,芳心闇跳:“舅舅,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沉香?”
“很快。”
小玉一喜:“舅舅,馬上就要成功了嗎?”楊戩雖然一直讓小玉幫忙,但是乾坤缽一事,他一直是瞞得滴水不漏。眼見小玉為幫自己,忍受相思和誤解之苦,日漸憔悴,楊戩心中暗痛。如今,終於能夠放這個女娃解脫了。只是,楊戩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看向那壺梅酒。
“小玉,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楊戩取壺,斟了一杯酒,親手遞到小玉的手中。小玉受寵若驚,她紅著臉道。“為舅舅我分憂,本是小玉應盡之責。”
楊戩為自己斟一杯,“我敬你。”
小玉怎敢讓楊戩敬她,趕緊將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她放下酒杯在桌上,忽然便是一陣暈眩,不由自主地跌坐在石凳上。她勉力抬起頭,瞧出去的楊戩,模模糊糊,只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舅舅……”小玉的舌頭有些僵硬,“為什麼……”
楊戩看著小玉,“小玉,謝謝你放過了梅山兄弟。還記得嗎,我說過要給你一個交待的,今天,你姥姥的大仇就能報了。”
“不,舅舅。我已經沒有仇了,我早就沒有仇了。”小玉說不出話來,她流著淚,只是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三聖母看著那酒杯喃喃道。她看著小玉,盼她能夠給個解釋。
聽小玉輕輕道:“舅舅換了原先的梅酒。我從來沒有喝過這種酒,它寡然無味,清清淡淡的,卻又醇烈無比,還有一種淡淡的草香味兒……當時,我很暈,魂魄都在飄蕩,似乎在流水中一般。”
“彈指流年。”三聖母的臉上,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楊蓮嘆道:“還是在灌江口的時候,二哥閒來曾經釀過一種酒,取長風為魂,水澹為魄,佐以極少量的忘憂草汁。二哥說,飲了此酒,就會在夢中,追憶往昔歲月。故而,他為此酒取名‘彈指流年’。但是,這酒是讓人安神睡去,為何二哥要騙你服用呢?”
“彈指流年。”小玉默唸著,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舅舅原來是這樣,把我對他的感情和記憶,全部抹去的。”
夢中,飄忽之間,小玉彷彿又回到了真君神殿的密室。她偷著懶兒溜去和四公主說悄悄話兒。四公主笑著點她的鼻子:“你這個小狐狸,還不去用功,當心真君回來考察你的功課。”小玉吐著舌頭,為何這位四姨母,越來越有了些二舅母的架子?
小玉無奈,只能去亭子一個人練劈天神掌。她才練了一會兒,哮天犬就跑過來蹲著看她練功。小玉面帶得意之色,笑問哮天犬:“我的功夫怎麼樣?”
哮天犬卻撇著鬍子,聳聳肩,一幅瞧不上眼的模樣。小玉看哮天犬樣子,覺得有趣極了。她忍不住又要逗弄哮天犬玩,故意做勢嚇唬哮天犬道:“哮天犬叔叔,不如你來指點小玉幾招吧。”說完,合掌就撲,就等著與哮天犬追追逃逃的耍樂子。
不同往常,掌到面門,哮天犬卻站著不動。他的眼中,忽然現出了悲色:“哮天犬隻是一條狗,沒有多大的本事。小狐狸你好好練功,幫主人一把。主人現在一個人,我真的很擔心啊……”
“哮天犬叔叔。”小玉愣在當地,看著哮天犬慢慢回過身,瘦瘦的身子,竟然有些佝僂。
“哮天犬叔叔剛才是什麼意思?”小玉被哮天犬的話弄得心煩意亂。“我一定要找舅舅問個清楚。”但諾大的神殿突然變得死一般沉寂,小玉在殿裡一個人亂走,卻怎麼都找不見楊戩。
忽然,小玉瞥到幾人正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小玉追上去,大聲問他們楊戩在哪裡,但沒人肯回答。她一路追下去,直到連神殿都看不見了,這群人才止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