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抽打完了,盤十方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鮮血直淌。
終於他實在支援不住半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胸中的憤恨,身體在微微的顫抖著。血水混合著汗水順著盤十方的臉頰,胳膊流淌,滴落到地上,濺起了一片土花。
“呦!真是堅強啊,居然一聲不吭,看來老爺以前教你的武功你都沒有懈怠啊,要是換個普通的下人,估計早就疼昏過去了。哼哼!這樣也好,你既然這麼經打,也能讓我很痛快,否則幾下打死了,豈不是無趣?阿貴,先停下來,今天就先到這兒,要不然真打死了,等老爺回來我也不好交代,再說了,要是真打死了,我今後豈不是要少掉很多樂趣嗎?哈哈哈,我們走!”
榮蘭一臉得意,招呼一聲,對著半跪在地的盤十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搖著有些發福略微走樣的身材,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嘶!”
榮蘭和阿貴一走,盤十方終於支援不住了,一下趴在了地上,嘴裡噝噝地倒吸一口涼氣。
“哎呀!這不是那個青面鬼嗎?看樣子今天又被榮夫人收拾了,看起來還真是悽慘啊。”
“是啊,是啊,你說他的命怎麼這麼不好,從來到府上就不得榮夫人的喜歡,現在老爺出征去了,他居然還能在這裡活上這麼久,也真是命硬呢。”
“他躺在這裡已經好半天了,不會已經死了吧?”
“看他長的那麼嚇人,正常人怎麼能長成這個樣子,這可怎麼出門見人呢?死了也好,省得嚇人,還能少受些苦。”
“是啊,咱們快走吧,還要去為二少爺洗衣疊被呢,不要耽誤了。”
“走走!”
幾個路過的丫鬟,見到了趴在地上動都不動的盤十方,鄙夷的唏噓了幾句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盤十方一字不落的將這兩個丫鬟的議論聽在耳中,心中屈辱之極,同時也痛恨自己臉上這塊印記,他在別人面前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感覺,尤其是聽見別人議論他的臉時,他痛苦的甚至想過自殺,可是這麼多年還是在鄙夷和辱罵的聲音下挺了過來。
“盤十方,你要站起來,你不能讓這些豺狼看到你軟弱,你越是軟弱他們越是高興,你忘記你上次發的誓了嗎,從今以後都不再軟弱。”
盤十方喃喃自語著,眼神中閃爍出一股不屈的憤恨之意,聲音顫抖的厲害。
“你們等著!你們等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出人頭地,我要讓你們看看,我盤十方縱然現在面目醜陋,地位卑微,將來的成就也遠遠不是你們所能及得,以後我要你們都跪在我面前懺悔,懺悔你們羞辱我的罪過!”
盤十方勉強站起來拖動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一步一步的朝著將軍府的後門艱難地挪了出去。
他要出城尋藥為自己療傷,城外的西涼山上就生長有很多野生草藥,他沒有錢去醫館,這三年裡每次受了傷,他都是憑藉自己平時看的一些藥草經書,自己外出去採集草藥。在這三年日復一日的悽慘生活中,盤十方憑藉著多次受傷的經驗和平日裡看的醫書,漸漸學會了一些療傷治病的技巧,如果不是如此,恐怕早就死掉了。
不知道廢了多大勁的艱難行走,每走一步都牽動著渾身的傷口,可是盤十方依舊咬著牙,不吭一聲。一路上他不顧路人詫異、幸災樂禍、憐憫同情的目光,低著頭,一隻手捂著左半邊臉,緩慢的向城外走去。
他的意志和耐力遠超常人,這都是因為盤十方一直苦練武功的結果,王飛虎在的時候,就教導了盤十方王家的家傳拳法——《猛虎拳》。目的是為了讓他習武強身,將來能有一技傍身,最好能從軍入伍。
每當榮蘭欺辱他的時候,盤十方恨不得衝上去和她拼命,可是因為對方是王飛虎的平妻,是對自己恩重如山的義父的妻子。所以盤十方一直在忍著。
今天那個對盤十方動手的阿貴,是府中的護衛隊長,武功要比盤十方高明太多了,這名護衛隊長是曾經上過戰場,是生死磨練出來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帶著一股凌然煞氣。一個眼神就能讓普通人心生膽怯,盤十方遠不是其對手。
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頭腦發熱的還手,否則對方一怒之下殺了自己,那就什麼都沒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盤十方還是懂得的。
正值春天,西涼山上無論樹木還是雜草,都是清新的嫩綠,放眼望去彷彿是一片綠海,一些鮮豔的山花在其中點綴著,隨著微風飄搖,彷彿一個個綠海精靈,活靈活現。
“咦,血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