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下碗筷菜餚,老太太領著我和淳兒依次坐定,二嬸待要站定伺候,老太太擺手說道:“今兒裡外沒有外人,也別鬧那些個勞什子規矩了,老二媳婦帶著珠兒也一起坐下來,咱們娘們幾個有說有笑的吃著也香甜些。”
二嬸和烏雲珠於是稱罪入座,一時飯罷,淳兒體弱咳嗽上來,老太太吩咐人送回後堂歇息去了。二嬸又扯了幾句家常,見天色昏暗掌上燈火,老太太昏昏欲睡,遂帶著我和烏雲珠告辭去了。
待重回東院兒時,我已是頭昏眼花痠軟無力了,回想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即不曾如書裡所說那樣,唯“跌宕起伏”不足以形容,先是探病,又是拜師,再是發願立誓,後又是打牌,又是收房,又是強顏說笑,此中種種沒一樣不耗心血,恰又紛亂摻雜纏在一起,這一天下來,幾不曾拼去我通身的精氣,只留下個軀殼強撐這裡。
一低頭間又想起碧桃的事兒,總要選個知心的過去伺候才好,綴彩是個心細的,只是每日要伺候梳頭脫不開身,織瑞倒也不錯,只是未免毛躁了些。繡禧有個全才,難得又懂事兒識大體,不如就打發她過去伺候生產,一來給碧桃安心,二來我這裡也多少放心一些。
想定下來待要更衣洗浴,起身時無意看見烏雲珠拉下的一方手帕,鮮明處正繡著一幅鴛鴦戲水圖,雙目脈脈含情,於顧盼間顯見靈動可愛,足見繡工之人一番用心。我捧在手裡不覺暗自嘆息,隔窗望見二嬸屋裡的燈還未滅,不由又嘆一聲,不再更衣,叫墜兒收拾幾樣糟滷,一併帶著往二嬸房裡去了。
進門見二嬸正端坐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