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前行,忽明忽暗,忽遠忽近,一時間只有我二人腳步聲音踏階響徹,更覺壓抑空洞。一眼望去,石階蜿蜒不見盡頭,前方只見難辨五指的一片黑寂。
繡禧,你是否就在那片黑暗之中,孤單的等著我來?
心中又是一陣撕痛,攤手看去,只見那隻絹鼠靜靜躺著,尖朵尖嘴樣樣俱全,一對兒拿胭脂點上的眼睛無知無覺,一如當日繡禧把玩之時一般憨痴可愛。拿手指往尾巴梢兒上觸控而去,還能分辨得出繡禧當日一針一線仔細繡上的名字。當日聽她說起,自己本是漢民,三歲時父親死於兵亂,六歲起由母親帶著來京城做工,八歲喪母流落街頭,被額娘從人販子手上救下,送給我做了貼身丫頭,因不夠福氣讀書,所以一直不知自己的名字如何書寫。那時不忍見她笑著含淚,於是拿過筆來把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學寫“繡禧”二字,因筆畫過多總寫不好,她還急出了一腦門汗。待到掌燈時分,她笑吟吟的過來偷偷拉著我,遞給我瞧這方帕子,只見素白的帕角上拿紅黑兩色絲線綴著大大的“繡禧”,因構架搭得太散,所以看上去倒像是“鄉秀不喜”,那時我還打趣她說,以後每天交她學字,不過幾年就又多了個才女了。記得那時她笑得眼兒彎彎的,一如當空朗月般熠熠生輝,邊說邊拿帕子疊了這隻鼠兒,很寶貴的收在袖裡,說要把這鼠兒一輩子帶在身邊,叫它也替姑娘記著今日之約才好。
繡禧繡禧,千萬等我,我這就來接你了。
忽聽耳旁烏雲珠輕聲說道:“姑娘小心腳下,再幾步就到了。”
繡禧3
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