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他明顯唇色泛白腳步虛浮,不由分說上前將皂衣人一把扯住,逼在他眼前大聲說道:“平時就算家裡的阿狗阿貓傷了病了我也會替它們包紮療傷,更不要說你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了!眼下你已經失血過多,危及性命,卻還要爭個什麼意氣,別忘了是你將我劫持到這荒郊野外的,你我之間可還有一筆官司沒有打清,你就算是要死,也要等到官司打完了,再死不遲!”
一面說著話,一面扯過他的手臂狠狠捆紮起來,見他先時還彆扭了一下,奈何被我緊緊攥住,又實在因為失血過多無力掙扎,只能以一雙牛眼狠狠瞪著我,卻也不再妄作掙扎了。
等我這邊包裹完畢,心裡依舊覺著有氣,衝著他恨聲問道:“剛才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皂衣人彷彿是氣,又像是吃驚,更像是不知如何是好,兩隻眼睛依舊瞪著我,伸手朝遠處的樹林一指:“在那裡”,見我爬起來要走,接著又說了一句“不過已經斷氣了。”
我急急收住腳步,扭頭衝皂衣人大喊:“他死前可有交待是何人指使他們前來捉我,又是從何得知我被擄走的,他還有沒有說現在熱河有他們的多少人馬,皇帝身邊又安插了多少他們的人?”
我問的氣急敗壞,皂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轉眼便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傲慢,別過頭去望著溪水,冷冷的說了一句:“與其擔心你那遠在熱河的小皇帝,倒不如替你自己這條小命多上點兒心吧。”
芳芳11
我被他說的胸口一窒,剛要張口細問,卻見皂衣人面色蒼白嘴唇泛青,傾身靠在溪水邊兒的大石上,閉目養神,不肯再作言語了。
我知道他這是失血過多引發體力不支,最是不能耗神的辰光,而且從如今的形勢看來,我的處境也的確堪憂,無奈也只能壓下滿心的話語,轉身來到那匹賊子的馬旁邊,探手往馬鞍下細細摸索而去。
但凡是京城貴胄專用的馬匹,除了四蹄配有各府特製的馬掌之外,更會用烙鐵在肚皮下面燙一個不起眼的標記,一來方便管理,二來也不會影響馬匹的外觀,我若能從這匹畜牲身上尋見類似的標誌,倒也不啻為又一件打擊亂臣朋黨的佐證。
那馬兒倒也乖巧,被我一個陌生人肆意亂摸也不著惱,反而又是仰頭又是打鼻噴氣,一副甚為享受的模樣。
摸了好半晌,終於在馬前腿的側裡位置,給我摸見了一個凸出來的印記,大約巴掌大小的方形火燙印,用滿蒙兩種文字寫道:“靖西將軍”。
心中不覺分外歡喜,一把湊在馬兒耳旁,小聲說道:“馬兒乖,咱們這下可有了主心骨兒了……”
查德驚慌轉為歡喜,方才感覺到腹中飢火中燒,可是眼前身在野外,滿眼盡是卵石草灘,要往哪裡去找充飢的食物呢?
一轉眼瞧見馬鞍上吊著一隻箭筒,橫七豎八插著好些長箭,拔出來一瞧,鋼製的稜骨箭頭在陽光下熠熠生光,瞧上去分外鋒利。
拿在手裡心生主意,一面朝河灘邊兒走去,一面暗笑道,可惜你這一件殺人的利器,如今落在我手裡,只好委屈一下了。
這條溪水清澈見底,有許多魚兒穿梭遊歷其中,看上去多是一尺餘長胖頭草魚,偶爾還有鯉魚鯽魚之類小魚,約計也有半尺來長,泳姿憨傻見人不驚,許是從未被人捕過的樣子。此時我挽裙束腰手拿長箭,站在齊膝深的水裡,看著一條條魚兒自腳邊遊過,瞅準了一條肥碩的,以手中長箭做魚叉一把紮下去,不中,轉身再扎,又不中,如此反覆嘗試多次,從發覺自己全身的衣裳,盡都被自己大力濺起的水花打溼了。
心中苦笑,這世上的事兒本來都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平日讀書時還以為古時的野人漁趣必是件極愜意的事情,如今身臨其境了才發現,原來我這久居俗世之人,恐怕早已失去了先輩戶外生存的本能了。
心中雖有些喪氣,卻仍不灰心,依舊拿著長箭專心扎魚,眼見一條一尺有餘的老烏魚正慢悠悠的往腳邊游來,不由振奮起精神,一面緊緊盯住了老魚,一面在心中反覆估量著下插的時間,一個不當心,再清醒時猛地發現那條老魚已經逼在了眼前,腦子裡登時全沒了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能雙手持箭發力朝下一插,只聽見“撲”的一聲,心中大呼一聲僥倖,終於給我紮上來了!
急忙忙一把舉起長箭查檢戰果,只見箭頭一端正扎著一條肥美老魚,圓頭烏口,兀自不停的扭動掙扎,壓在手裡約有五六斤的分量,我不由一把拔了箭頭攥在手裡,站在水裡一邊費力的制住獵物,一邊歡喜的呵呵笑出了聲。
岸上的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