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3 / 4)

一朵隨波逐流的挑花,只願意隨著溪水輕輕飄流,從南往北,從東向西,無所謂當時,無所謂過往,更不去想那不可揣測的前途漫漫,只願此刻的自己,就這般放肆的,迷失的,一直漂流下去,哪怕直到天荒地老……

彷彿一直有人在耳旁輕聲自語,我卻沒有力氣去分辨是誰,只感覺那聲音好像天邊隆隆的悶雷聲一樣,雖然威力驚人,卻因為離得遠,反而叫人懷有了一種愚人的滿足,遠遠的坐在屋子裡聽雷聲在遠方轟鳴,感懷著自己不用受風吹雨淋的幸福,也便生出一份慶幸,和一點微薄的安全感來。

我這是怎麼了呢,為什麼此刻,竟如此的散漫,如此的任性……

似乎有隻堅硬的手,一直在輕柔的替我擦著脖頸、額間的汗,我能感覺出那隻手上生著一層厚實的繭子,似乎還有微微爆出的青筋,然而不知為什麼,這隻堅實有力的手卻並不穩定,我能從肌膚上感覺出它在不停的微微顫抖,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緊張,指尖兒還時而冰冷時而火燙的不停變化著溫度,似乎是心中有障的模樣……

龍廣海,昔日你也是這般為我擦去淚珠兒的,到如今你可還記得嗎……

喉中依舊乾啞的發不出聲,我知道一直還有人在極執著的用小勺餵我喝藥,卻始終是漏得多進的少,我雖明明感覺的出湯藥順著嘴角淌進脖頸的不適,卻絲毫也沒有配合吃藥的意願,只是任由濃稠的藥汁一股股淌在嘴邊,平靜的呼吸著湯頭苦澀的氣息,在心底裡頭,居然滋生出一點兒任性的快活來。

我已苛刻了自己太久,也許是時候該放輕鬆一些了……

也許是因為傷勢過重,也許是享受這種放肆,也許是喜歡被人悉心照顧的感覺,我從始至終都不想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只是這樣半昏迷的睡著,也許是因為用了某些麻醉藥物,所以身體覺不出傷勢的痛苦,也感覺不到光亮的刺激,只任由意識沉沉的漂浮在溪流一般的黑甜夢鄉中,跟條盲魚似的,只顧昏昏沉沉的漂游下去,既無擔憂,也無焦慮……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眼前漸漸開始感覺到了火光的灼亮,知覺也隨著漸漸清晰了起來,猛然間有幾個字音冷不丁迸進耳裡,一下捅破了耳間持續不斷的嗡鳴,我開始能分辨出身旁彷彿有個什麼人,用蒼老而陌生的聲音,正在不停的向我提問:

“你是誰,從何而來,要往哪兒去……”

“和你同來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

“你和病無常究竟有何恩怨,為什麼他要襲擊你們……”

“隨身帶著的那把匕首可是你自己的東西嗎……”

……

諸如此類的問題不停的在耳旁翻滾,一次比一次來的清晰,一次比一次來的逼迫,就彷彿是彎銳利的鉤子似的,毫不客氣的想要撬開我的嘴,直要將我的底細一一鉤釣出來不可,我被那聲音擾得頭腦嗡嗡作響,好幾次幾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只想快點回答了他的問題,就能夠重返安靜的睡眠之中了。

不過那個銳利的聲音並不知道,也許連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此時雖然陷於昏迷,我卻始終沒有放棄最後一線理智,也許身為女子,我們的意志往往要比身體來的更加強韌,即使是如此時此刻的身不由己,保護自己的意識卻依舊強烈的極緊,雖然掙扎的難受,即使渴睡得要命,卻始終是能夠,一直咬緊牙關堅持到底的。

所以無論那個聲音追逼的如何緊迫,甚至開始變得越來越嚴厲起來,我始終死死把握著自己的嘴,我心中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於危難之時有幸蒙丐幫出手救助,儘管那少年幫主左連城俠骨大義,但我們畢竟是異族人,經歷百年戰亂國仇家恨,漢人看我滿人依舊帶有一份骨子裡的怨仇,若此時我和察斯切朗滿貴族的身份被不慎洩露出來,那麼無論左連城如何大度都好,必定是會招來許多無妄之災的。

更何況,又一次的,一隻腳都已經邁進鬼門關了,居然還能夠撿回這條性命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運氣,不過誰又能擔保下一次我還能如此幸運的死裡逃生呢……

也不知耳邊的聲音又響了多久,也許是因為始終等不到我的反應,終於悻悻的離開了,我不由長長舒了口氣,彷彿是在大暑地裡頂著烈日走了很久很久,好容易前方盼來了一片樹蔭,轉眼間焦熱乾渴的身心一下子都清涼下來了,有種說不出的舒暢和滿足,精神陡然一鬆,人竟一下子睜開眼睛了。

恍惚中首先撞進眼中的是一盞水晶聚耀燈,據說此種燈盞也是自西洋舶來的珍品,通體盡是用晶瑩剔透的水晶打造而成,一根牛油手燭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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