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子一把年紀,竟然就這樣跪在我面前,而且這麼說也是得道之人,總有些不適應,連忙走上來。
“道長,有什麼話你起來說,我們不過是想要過山令牌去參加比試,你既然給我們了,也沒事了。”
虛靜子紋絲不動,任憑越千玲去攙扶他也無濟於事,我轉過身走到山崖邊上,放眼龍虎山黃昏之景,越千玲見拉不動虛靜子,估計是知道除非我點頭,否則他是不會起來,走到我身邊小聲說。
“雁回哥,你今天怎麼了,平時你不會這樣的,他都這歲數了,你讓他這樣跪著不合適吧,你倒是說句話啊,讓他起來。”
“就讓他跪著,站著心氣也高,早晚會不知道天高地厚,大道自然空忘,他心不空,執念不忘,跪著心靜,讓他好好想想這道他是如何學的。”
“可……”
“退下!”越千玲還想說什麼,被我嚴詞喝退。
越千玲一愣,應該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和她說話,遲疑了一下,從後面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溫暖,可依舊難以融化我手掌的寒冷,我緩緩轉過頭。
“怎麼?你認為我是嬴政?不用擔心,我還能剋制的住。”
越千輕聽我這麼一說,在我面前長長鬆了一口氣,嘴角也露出鬆緩的微笑,不過我的餘光瞟見聞卓,此刻他的面色比任何時候都要凝重,我沒去看他下意識鬆開越千玲的手,目光落在虛靜子的身上,慢慢走過去。
“你讓我贖你罪,你可知道你罪在何處?”
“見君不識其罪之一,君師面前妄斷天機其罪之二,借三界之力阻帝君前行其罪之三。”虛靜子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一派胡言!”我拂袖而立冷冷看著身下的虛靜子。“抬起頭來,我來告訴你罪在何處。”
虛靜子誠惶誠恐立刻抬起頭,面色慌亂無助。
“你學奇門之術是為幫人趨吉避凶,殊不知天機不可測,你倒好,自持懂點奇門法術,居然大言不慚在此賣弄,還信誓旦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高高在上聲音冷冰直視他雙眼。“你可知道,你一人之言洩露天機的後果是什麼?”
“……”虛靜子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頭又微微低下去一點避開我目光。“虛靜子愚鈍,懇請君師明示。”
“你說我亦正亦邪,成佛入魔全在我一念之間。”我圍著跪在地上的虛靜子走了一圈,威嚴的說。“我現在問你,姑且不談我一念之間作何抉擇,你捫心自問是想我成佛還是入魔?”
“君師獨得大道之法,創奇門傳後世曠世神通,又豈會是邪魔之輩,君師道法正統百邪難侵,定不入魔。”
“還是一派胡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來你並不知道你錯在何處。”我停在虛靜子面前聲音更加冷冰。“你說我難入魔道,好!事實上我也非想入魔,可我成佛就要被你這天地人三才陣所阻,我原意宅心仁厚與人為善,可結果你告訴我,再等二十年。”
我說到這裡拿過虛靜子手中的過山令牌,看了一眼扔在他面前。
“為了這令牌,我下討伐檄文以告三界,導致天怒人怨險些天譴於世,我不怕,你可曾想過如若不是我賜酒告慰三界,到時候有多少人會因天譴而被牽連。”
虛靜子完全無言以對,頭再次往下低垂,我又看不見他的臉,不過他額頭滲出的細細汗珠一目瞭然。
“你說我成佛入魔全在一念之間。”我冷冷一笑威目冷對於地上的他。“你現在好好想想,到底是我一念之間,還是你一念之間,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我本意為佛,你卻偏偏逼我入魔。”
虛靜子身體一顫,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聲音誠懇懊悔。
“君師之言醍醐灌頂,虛靜子知罪任憑君師發落。”
“你空有道法,卻未悟道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道法或許比你師弟虛靈子要高,但修為差他何止十萬裡,你既然學奇門之術,又知道尊我為君師,奇門之術在你手只會遺禍塵世,你算自己還有十年陽壽,我看都是多的,活一天就多害一天人,留著命有何用。”
虛靜子跪著地上的身子不住顫抖,或許這話別人也就只是說說而已,但越千玲已經再次站在我面前牽著我的手,應該是那晚處決掉霍謙的事讓她記憶猶新,何況我既然說出來的話很少食言。
“你……你該不會真打算……”越千玲很吃驚的看著我。
“哥,算了,他也是不知道,你就別難為他了。”
“是啊,他都這麼大歲數,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啊。”顧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