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一群俊男靚女在開泳衣party,衣冠楚楚的服務生端著紅酒穿梭著,而相機的焦點是靠在船舷上的解磊,手拿著紅酒杯,和身旁的人說著話,解磊可能剛剛游泳回來,半裸的身體充斥著健美和陽剛之氣,那滑落的水珠把陽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解磊的身邊圍著一個男人和兩個穿著比基尼的女人,聶天然的腦中幾乎可以清晰地回想起那兩個女人的神情,自信而傲然,愛慕而渴望。
聶天然很清楚,在學習上,她是個自傲的學霸,在工作上,她是個自傲的能手,可是,如果把她放到那個場合,讓她穿上那套比基尼,她完全就是一隻醜小鴨——那不是屬於她的世界。
紀青墨殘忍而直接地把那個她不知道的解磊的世界,呈現在她面前,撕破了她覺得解磊也是一個普通人的幻想。
照片上顯示的日期正是週六,按照解磊的說法,他應該在處理他三叔的事情。聶天然只是覺得疲憊,她沒有精力也沒有這個能力去追究真假,她所向往的愛情,是兩個人簡單快樂的生活,而不是讓種種猜疑和歇斯底里變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她一開始知道解磊和她不合適,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和解磊走到最後。答應解磊,可能只是為了年少時的那段美好,也可能只是因為應許的那句話:每一個女人,心靈深處都會有一個關於愛情的夢想。她想要做一個短暫的關於愛情的美夢。
不過,夢醒得那麼快,她沒有想到。
策劃部的年終旅遊獎勵一直沒有兌現,正巧,這陣子沒啥大型策劃活動,聶天然將部門的員工分為兩撥,輪番留守,自己領著其中的一撥去了被譽為“最美生態鄉村小鎮”的鄰省景點,那裡有著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是很多情侶嚮往的聖地。
成片的油菜花梯田層層疊疊,站在高處往下看,壯觀得好像一片金色的海洋,金燦燦地令人晃眼,尤其當早上日出以前,凌晨的薄霧漸漸化成一片虛無縹緲的雲海,將那金色攏在其中,忽隱忽現,如夢似幻。
一行人很幸運,最後一天離開時剛好看到了這日出的美景,隨行的小姑娘們一個個都按下快門,只有聶天然,靠在樹幹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緻。
雲海會散去,日出會落下,花海會枯萎。
再絢爛的美景總有一日會散去,最永恆的還是腳下這片黑沉沉的土地,令人安心。
拋開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做腳踏實地的事情,這才是她應該做的。
回程時,聶天然覺得自己已經平靜了下來,自從和解磊重逢後,她的生活就好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拋到高處猶如飛入雲霄般振奮,落到低處儼如沉入大海般窒息,現在,她殷切地想做回原來那個切實的自己。
回到h市,大家都分道揚鑣,聶天然一個人坐上了計程車準備回公寓。她取出手機開了機,還沒過幾秒鐘,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聶天然,你在哪裡?”
解磊的聲音在聽筒裡顯得很悶,好像在努力壓抑著什麼,聶天然的心突突一跳,出發那天她給解磊發過一個簡訊,告訴他要出去旅遊兩天,然後就把手機關了。
“我在旅遊啊,”聶天然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辜,“酒店獎勵的部門旅遊,你應該知道的吧?”
“我沒說這個,”解磊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心裡憋了三天的火蹭蹭往外竄,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鎮定下來,“我說你有沒有在談戀愛的自覺?發了一個簡訊就失蹤了,手機還一直關機,你再不出現,我就要給你們部門的人打電話了!到時候你可別怨我有什麼流言蜚語。”
“我這不是開機了嘛,又沒什麼事,”聶天然輕描淡寫地說,“你不是也挺忙的。”
解磊這陣子的確有點忙,柞溪的專案已經進行到拍地的階段了,整個人就被綁在了h市,要不然他早就跑去捉這個讓他牙癢癢的女人了。
“可我忙了一天就想看到你,看不到聽你的聲音也是好的,可你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三天!”解磊十分憤怒,“以後不許這樣,離開一天就要提前向我請假,准假了才行。”
要不是心情太糟,聶天然能笑出聲來,她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說:“你有完沒完?你難道還真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我正想著怎麼形容這感覺呢,對,就是這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解磊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好像一片羽毛,輕刷著她的耳廓,“你呢,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如果這真的是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聶天然覺得她有些招架不住,幾乎就要丟盔卸甲。她不想再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