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橫,她不知道她這樣做是會把矛盾更加激化,還是會有所緩解,也不知道這樣做對解磊和她是利還是弊:“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去了你們就會明白了。”
醫院裡人來人往的,有歡天喜地的,有愁眉苦臉的,更有悲痛欲絕的,生老病死在這裡化成了一個個的符號。
聶天然一路都沒有說話,只是帶著他們一路坐上電梯,來到了十六樓的腫瘤病房。
病房的門開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白若珏站在門口,可以清晰地看到紀母正躺在病床上,曾經娟秀的江南少婦,如今變成了一個瘦削萎靡的老婦人。
“她得了肝癌,”聶天然輕聲說,眼底泛酸,“她一直沒為自己來找你爸爸,如果說,她非要和你們家爭口氣,那只是為了她的孩子,我明白,你們都沒有錯,她也沒有錯,你們何苦互相為難呢?該接受懲罰的不是你們,而是另外一個。”
空氣有點凝固,白若珏的眼神有點僵硬,一句話都沒有說。病房裡的紀青墨回過頭來,剛好看到他們,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擋住了紀母的視線,強自鎮定地問道:“你們找誰?”
“青墨,是我,我來看看伯母。”聶天然走了進去,擠出了一絲笑容。
紀青墨趁機迎了過來,把他們推出門外,掩上了門,壓低聲音憤怒地說:“你們來幹嘛?求求你們積點德吧,讓我媽安靜幾天,她要是再受點刺激她真的要馬上沒命了。”
“多久了?”白若珏冷冷地問。
“三年多了,去年已經動過一次手術,這回是第二次,醫生說,很有可能會挺不過去。”紀青墨的眼圈泛紅。
白若珏沉默了片刻說:“是在那次我寄照片以後嗎?”
紀青墨咬緊牙關,擠出幾個字來:“是,積鬱在心,飲食無常,是病因之一。”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白若珏的語聲漠然,“對於一個第三者,我有權利維護我的家庭。”
“守著你的家庭去吧,我們不稀罕,”紀青墨憤怒地說,“你提醒他小心了,明後天我媽說不定就在解永章的攛掇下去s市的媒體大鬧,大家索性同歸於盡算了!”
白若珏深吸了一口氣,傲然轉身,朝外面走去,解磊猶豫了片刻,朝著聶天然指了指樓下,示意在外面等她,也匆匆地跟著白若珏走了。
“對不起,沒經過你們的同意就把人帶過來了。”聶天然歉然說。
紀青墨平復了一下心情,嘆了一口氣:“別提了,讓你看笑話了,這一團亂麻的關係。”
“你媽那裡……怎麼樣了?”聶天然偷偷往裡瞧了瞧。
紀青墨搖了搖頭,神情黯然:“她很堅決,我勸不動。”
聶天然靈機一動:“我有法子了,不如這樣,你就說有個導演要來找你配音,一部國外大片,成了有望可以在國內各大院線上市,這樣鬧出事來,會影響你的事業。”
“這樣能行嗎?會不會穿幫?”紀青墨猶豫了一下。
“一定可以,我不信伯母會冒著你事業受損的危險去折騰。”聶天然斬釘截鐵地說,“等混過去這個手術再說。”
聶天然在病房裡陪了紀母一個下午,和紀青墨一起,連蒙帶騙,終於勸動紀母,按時去動手術,不再惦念那個解永章的攛掇了。
從病房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聶天然口乾舌燥,在醫院的小賣部裡買了一瓶飲料,咕嘟嘟地喝了小半瓶,這才喘了口氣。
“怎麼,紀青墨這麼小氣,這麼長時間連杯水都不招待你喝?還是說,你們倆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一個陰沉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第50章
聶天然轉頭一看;只見解磊靠在醫院的圍牆旁,雙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聶天然衝著他嫣然一笑;走到他身旁審視了片刻:“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你一直等在這裡嗎?”
“你說呢?我有心情回去嗎?轉個身老婆被拐走了怎麼辦?”解磊冷冷地說。
聶天然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那那位殷小姐是怎麼回事?剛才你們倆在三十六樓孤男寡女的沒發生什麼嗎?她晚上還要出席你們的家宴,我這都泡到醋罈子裡了;找誰說去?”
“那不一樣,我壓根兒沒理她;是她一廂情願。”解磊惱了;“再說了;我可沒看出來你有半點吃醋的樣子。”
聶天然挽住了他的手臂,兩個人靠在一起;長長的影子被夕陽定格在馬路上,黏在一起好像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