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少年嘆道:“芳妹,你應該忍耐一點,或許他們真的不知道。唉!其實我看出那位主持和尚對少林大師們的打擾日久,頗不高興;否則少林僧人也不會遷走了。這種情形下,人不留下去處,自在情理之中。”
這兩人不用說就是痴情眷戀的夏芳芳及房英了。他兩人上岸返回中原,房英立刻急不稍待地買了兩匹健駒,直奔雙鳳寺。
因為在各派掌門人尚未有訊息,扁老不知去向的情形下,他只有先與少林一派先連絡上,商議對付天香院的步驟。哪知到了雙鳳寺,卻不見半個少林和尚,反而碰了雙鳳寺主持一鼻子灰,激得夏芳芳差點出手殺人。
在趁興而往,敗興而返的情形下,房英倏然感到前途茫茫,有點孤獨失據的感覺。
然而這時,夏芳芳卻又道:“英哥,既然沒有目的地,不如還是上泰山,先把賊寨搗了再說!一切困難,豈不全部解決。”
房英搖搖頭,苦笑道:“你想得太天真了。若天香院的總壇這麼容易摧毀,我還會等到今天!”
“哼!”夏芳芳臉上浮起不服氣的神色,道:“我不相信,上次我同齊總管、邱老兒進去,如人無人之境,也不見得有多歷害!”
房英沉重地道:“不錯,但是你知道那天天香院主還沒有出手!”
夏芳芳嗤了一聲道:“我看她根本不敢出手;否則怎會放了你,要你同我們打?”
房英凝重地道:“芳妹,你若這麼想,就太輕敵了!這點正是她心機深沉厲害之處:既是坐山看虎鬥,又可藉此先看清光明境的武學招式。要是我,也會先投石問路,先看看情形!”
夏芳芳嬌笑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上當做傻瓜,為敵人賣命?”
房英苦笑道:“我這條命,那時也可算是奇蹟地檢回來的。再說,君子一言,重逾千金,我既答應她退敵作為換命條件?自然該挺一挺!但是那‘天香院主’明知我或許也不是你們對手,未嘗不是借刀殺人之計。”
夏芳芳感嘆地道:“那時若沒有你,我相信我們早瓦解了他們!”
房英笑道:“芳妹,你又錯了。雙方既拿我作問路石,自然不會期仗我退敵;若我那時真被殺,她還不是要出手。可是以當時她那付鎮定的神態看出,顯然並沒有怕的成份……”
夏芳芳黛眉一皺道:“英哥,我奇怪你話中不但對那個什麼‘天香院主’十分重視,而且還似乎極為欽佩似的。據你—路上說,她幾次三番,差點要了你的命,可說是生死大敵。但像你這樣稱讚死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過。”
房英被這番話說得沉默起來。老實說,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自見了那‘天香院主’鐵如芬,腦中時常出現那張傾國傾城的嬌容。
他又時常自我警惕,阻止這種荒謬的思維;但那影子卻仍揮之不去,愈不願想愈鮮明。
尤其對“天香院主”的感覺,他覺得比未見她那副真面目時更迷惑。起初他認為她必是個性碳忍而好殺的魔頭,但自冒充岑風,聽了那一席話後,覺得並非如自己起初時想像的那樣。反而覺得她充滿了智慧與魄力……
“英哥,你怎不說話啦?”
夏芳芳見房英默默不作聲,又開腔了。房英收斂雜亂的思維,苦笑道:“每個人的觀點不同,愚兄被你這麼一問,還能說什麼?”
夏芳芳輕嘆一聲道:“英哥,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房英苦笑道:“很難說,若不入魔道,將使鬚眉失色,豪傑屈膝!”
“哼!我早晚非見識見識這賤人不可!”
夏芳芳恨恨啐了一口,一挾馬腹,加疾摧騎狂奔。
房英一怔,忙也摧騎趕上,道:“芳妹,你可別生氣,愚兄不過是就事論事,不涉恩怨。”
他知道為了岑風變心,這位新結盟的義妹,心中始終存著一份嫉忌之恨,故急忙解釋。
夏芳芳心念一轉,覺得與房英賭氣,也有點莫名來由,不由苦笑道:“英哥,就胸襟而論,我卻不如你多多了!”
話聲方落,陡聽房英喝道:“芳妹,暫時停一停!”
猛—勒馬韁,止住奔勢,目光倏側向道左,一瞬不瞬。
夏芳芳忙也勒騎轉身,一見這情形,神色不由一愕!
她循著房英的目光望去,不但未見半絲異狀,道左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不由驚疑地道:“英哥,這是怎麼回事?”
房英一指道旁一棵大樹道:“想不到九華派人在這裡留下了暗記,看來她們已在到處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