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身體乏力,艱難露出一絲微笑道:“過兒不用放在心上,娘沒事。”楊過看穆念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急得滿頭是汗,心道:“孃親現在走不得,我又背不動,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楊過手足無措之時,對面走來了一輛驢車,楊過心中一喜,這真是雪中送炭,遂站在路中擋道。不多時驢車就行到跟前,這驢車卻也簡單,一隻瘦驢拉著一輛二輪板車,車上面也沒有什麼遮蓋。駕車的是一位老實巴交滿臉皺紋的老農,見到楊過攔車便大聲叫道:“你是誰家小孩,怎麼攔我驢車?還不快快回家去。”
楊過見車子破爛,駕車的人恐怕窮困,估計此人心底也好,於是對那駕車老者稽首道:“攔住老伯實在是迫不得已,家母病倒在途中,我人小力微,不能背家母去看病,希望老伯能送我一程,小子感激不盡。”老農看女子倒在地上,想著楊過講的確實事情,而且這母子也實在可憐便想答應,只是這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不少,家中也有幼子需要照料,因此在那裡猶豫不決。
楊過見狀對老農道:“老人家不必為難,我這裡有二兩銀子,將你的車子買下,驢你騎走如何?”說罷就從懷中掏出二兩銀子來。老者見有銀子,而且母子兩人也實在困難便答應了。
有了板車就方便多了,楊過將穆念慈抬到車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包袱墊在穆念慈頭下,拉著車把便走了。在路上撿了幾根木棍和一些破舊葛布,為穆念慈搭了一個小蓬以遮陽擋雨。就這樣走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到一處集市,楊過找到一位郎中給穆念慈號了脈,只是這病由來已久,郎中醫術有限,只開了一個方子暫時穩住穆念慈的病情。
歇了幾天,楊過等穆念慈病情稍好,便又拉著穆念慈上路了。可憐楊過走了兩個月才走到嘉興,累得都不成人樣,腳上磨得幾個大水泡破了,都結出老繭來。到了嘉興南湖邊,楊過見這地方水光瀲灩,樹木林立,便在樹林中搭建一個小屋住了進去。
這一住就是七年,轉眼間楊過十三歲了。在這七年中楊過早已將九陽神功練完,體內陽氣已然充旺之極,只是不知為何身上還有幾處玄關沒有打通。不過楊過此時被穆念慈的病和生活所勞累,倒也不甚在意。
在這七年中,小屋多經修葺,倒也似模似樣,只是日子過得清貧了些。以楊過的本事,賺些錢當然容易。但是,他賺的錢大多買了名貴藥材,為穆念慈治病,因此生活上就差了些。
接近中秋,楊過如往常一樣出門找些活計,多抓一些野味,讓穆念慈過一個最好的中秋節。“這恐怕是孃親過的最後一次中秋了。”楊過無奈嘆道。行至南湖邊上,聽到湖中有人唱到:“
越女採蓮秋水畔,窄袖輕羅,暗露雙金釧。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絲爭亂。
雞尺溪頭風浪晚,霧重煙輕,不見來時伴。隱隱歌聲歸棹遠,離愁引著江南岸。”
這正是北宋大詞人歐陽修所作的《蝶戀花》,楊過被這詞中的惆悵之意引得愁緒一片,想起前世的父母兄弟,不知他們過得可好。
念及此處,楊過拿出插在腰帶上的橫笛,吹奏了一曲《明月幾時有》,這竹笛是楊過經過多次失敗後才完成的,取材於安徽紫竹,音色低沉,吹奏起來讓人自覺的沉迷其中。一曲奏罷,楊過心中愁緒稍減,收起橫笛去林子打野味去了,卻沒聽見站立在湖邊的那位道姑一聲長嘆:“小妮子只是瞎唱,渾不解詞中相思之苦、惆悵之意,那吹笛著雖曲風奇特,但卻道盡了人間悲歡離合。”
在那道姑身後十餘丈處,一個青袍長鬚的老者也是悄然直立不動,只有當“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那兩句傳到之時,發出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復又被楊過的笛聲感染,神色稍動。
過了半個時辰,楊過正要回到家,卻看見家門前斷枝殘葉灑落一地,一個美貌道姑正和兩隻雕鬥得正歡。楊過見狀擔心穆念慈有失,急忙大叫一聲:“娘,你還好麼?我是過兒。”說罷就要搶進門去。楊過擔心母親,管他外面打得天翻地覆,只想將穆念慈移走,以免殃及池魚,其他人鬥得正急,也顧不上多了一個小孩。進門後,發現穆念慈仍昏睡著,呼吸平和,沒有什麼事情,楊過這才撥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以防外面的人打將進來,楊過背起穆念慈,向外走去。外面的打鬥還在繼續,楊過也不在意,忽然聽到後面玎玎錚錚一陣輕響,彷彿針掉落的聲音。轉頭一看,只見一青袍人叫了聲:“啊!”上前抱起一個小女孩,臉上變色,微一沉吟,抱起她快步向西。此時又聽到背上的穆念慈痛苦呻吟一聲,楊過感覺不妙,忙放下穆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