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帥愣住了。
“絕不可能!”張帥道:“人屍蠱必須是處子之身,胎兒能調天地之氣,更會守護母身,當年放蠱時如果僰母有身孕,是絕對無法完成千棺陣的。”
霍虎忽然問:“死後呢?”
所有人同時感覺到一陣背脊發涼。
林景峰道:“我曾經聽過關於女屍生出鬼嬰的傳言。”
張帥道:“我覺得不一樣,三爺。你們懷疑僰母死後,還能產下鬼嬰?”
林景峰:“所以我問你,當年有沒有留下記錄,僰母生前是處子,並不代表她死後還是。如果有人進了禁地……”
張帥道:“那怎麼可能?除了大司祭與少司祭,沒有人能突破禁地第一層的樹蠱。”
林景峰:“姦屍的人,如果是大司祭自己呢?”
張帥愣住了,陷入了漫長的回憶中,霍虎兀自沒聽明白,說:“兄弟,你真重口啊。”
展行哭笑不得道:“當然不是說他!是說好幾百年前的那個大司祭了。”
張帥喃喃道:“黔僰人的第一代大司祭,最後確實沒有出禁地,難道真的是這樣?”
林景峰:“如此一來就好解釋了,我們聽見的嬰兒哭聲,整個溶洞裡的千萬蠱蟲……你們想想,僰母死後幾百年,生下了一個鬼嬰,他帶出了母體內絕大部分的蠱蟲。沿著溶洞四處爬動。”
張帥道:“這倒是有可能……但張輝上次來時,根本沒有任何問題,是一個月後,樹蠱預警,我才帶著人進去查。”
霍虎說:“我知道藏地有傳言,溼屍母體要誕出嬰兒,必須受到某種血氣感應,像被空行母附體的女屍,與喇嘛雙修後便僵死,此時需要處子經血來……”
林景峰道:“是了,如果我沒猜錯,張輝的女朋友,應該是三百年裡,第一次進入你們禁地的女人。”
張帥靜了,他幾乎可以根據林景峰提出的片段,來推斷出整個前因後果,僰母懷胎竟然懷了三百年,受到血氣干擾後,終於產出一隻鬼嬰,如此說來,定屍九雲珠確實不是被偷走的。
多半就在鬼嬰身上。
展行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僰母如果懷胎,肚子會變得很大,不是麼?那時候你們都沒瞧出來?”
林景峰擺手道:“屍嬰與活人的嬰兒不一樣,它是利用屍氣誕下來的,女屍的外貌並不會變化。”
“你們回去吧。”張帥道:“我大概已經知道了。”
所有人幾乎同時道:“這怎麼行?!”
林景峰道:“且慢,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張帥微微蹙眉,林景峰道:“先前留在湖邊的人,又去了哪裡?”
張帥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林景峰:“問題的關鍵很可能就在他身上。”
張帥想了很久,一抹手背,蟲子飛起,越過茫茫雨夜,閃著金光投向山的另一側。過了接近半小時,銀蠱飛了回來。
林景峰說:“展行有佛指附體,可以跟著我們,說不定會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至於其他人……”
唐悠說:“我不會拖你們的後腿。”
霍虎說:“我……也不怕。”
張帥又思考了一會,沉默點頭,笑道:“那就謝謝大家了,我會保住大家平安,不受蠱蟲侵擾,進去後全聽三爺吩咐,明天早上就出發。”
一夜安靜,嬰兒啼哭聲不再傳來,唯有瑣碎的雨聲伴隨他們整夜,誰也沒有說話,展行在帳篷裡翻來翻去,一時夢見巴蜀古面具,一時又夢見雙眼渾濁的鬼嬰,整晚沒睡好。
天矇矇亮時雨停了,張輝渾身溼透,衣衫貼在身上,現出精瘦而健碩的肌肉輪廓,站在營地外,仰頭端詳垂落的榕樹氣根。
“你來了?”展行蹲在樹根邊刷牙,口吐白沫。
張輝朝展行笑了笑:“可能有危險,哥讓我來幫忙。”
林景峰和張輝都是面癱,不同的在於,林景峰偶爾一笑,帶著說不出的溫暖,而張輝的笑容卻十分邪氣,若是平日見著,展行說不得敬而遠之,還是覺得他保持面癱好點。
張輝趕路一個通宵,顯是十分疲憊了,林景峰看了一眼,沒有多說,知道張帥有他的打算,多個會用蠱的人安全係數也更大。
張輝與張帥兩兄弟各走一邊,護著中間四人走向山的另一頭的禁地。
展行牽著滇馬,忽然好奇道:“帥哥,你沒有媳婦麼?”
帥哥……張帥忍不住莞爾:“沒有呢,你要給我介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