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大司祭還是回來了。
直到三百年前的大司祭死後,為什麼星蠱會重新分離?難道是少司祭醒了?
展行忽然想起,僰母的女兒被樹靈封住後,也有一隻神光蠱離開了禁地,飛回來了,去了哪裡?
明月中天,春來花香滿院,張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展行。”
“哎,進來吧。”展行跳下床。
張輝說:“不用開門。我在外面說幾句話就走。”
展行問:“你的傷好些了麼?”
張輝笑道:“好得差不多了。”
張輝打著赤膊,胸腹間纏了繃帶,背靠牆壁坐下,仰頭時瞳中映出天際一輪皎月。
“三爺在回來的路上了,祝你們以後不吵架,過得幸福。”張輝說。
展行莞爾道:“謝了啊,也祝你早點談戀愛。”
張輝淡淡道:“當時在柳州,我偷了那枚定屍珠,雖然派不上用場,但你沒有責怪我,我很感激。”
展行道:“你已經謝過我了。”
張輝又認真說:“還要謝你幫我們兄弟倆解決了這次的事。”
展行忙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大家都有份的嘛。”
張輝說:“在柳州的時候,謝謝你相信我。”
展行道:“哎,別這麼客氣……我起雞皮疙瘩了。”
張輝說:“三爺的酬勞我付了,心安理得;小唐和虎哥……其實他們都聽你的,你去他們才去,所以我剛給他們送了點東西,當作心意。聽說你家裡有錢,什麼也不缺,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麼,但很高興在世界上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
展行道:“去哪裡?”
張輝:“找嫂子。”
展行:“嫂子?”
張輝默然不答,片刻後忽然問:“你把面具戴上的時候,也聽到他說的話了?”
展行忙道:“對!你也看過少司祭的記憶?”
張輝答:“小時候有幾次,偶爾戴上,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知道了不少關於他的事蹟。”
展行來了興頭,忙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張輝說:“都是一些關於他的,很瑣碎的小事,大司祭帶他在江邊玩、用土捏陶罐、騎脖馬,看桃花這些零零碎碎的。”
展行:“什麼人都能看?還有我沒見過的?”
張輝忽然道:“那個面具裡的鬼靈回憶,其實不是戴在臉上看的,你想試試麼?”
展行道:“當然!能怎麼用?”
張輝推門進來,取出少司祭的面具,放在桌上,略一沉吟:“這是僰人傳承巫術的一種重要方法,歷代司祭把他們創造出的新的巫術法則新增進面具裡,當新的司祭繼承職位後,就能從面具中讀出很多有用的資訊。”
展行好奇道:“相當於一本百科全書?”
張輝點頭道:“但必須使用司祭的血來開啟,當天兩副面具是因為感應到了我的血氣,才會令你們被附身。”
他咬破手指,把血在面具那張臉的唇上,輕輕一抹,而後道:“牽著我的手。”
展行牽著張輝修長的手掌,張輝又抬另外一隻手在面前輕按,剎那間黑暗的房屋,月光,昏黃的燈光盡數飛散,現出一望無際的巴蜀青山。
這一次,他們成了旁觀者,進入兩千餘年前的神秘世界。
撤離巴蜀的隊伍蜿蜒盤旋,在山道中輾轉。
“秦人要打過來了!”族人驚慌地追上來。
少司祭回頭,淡淡道:“知道了。”
族人道:“清觴!你上哪裡去!僰母讓你快點跟著你哥走!”
少司祭一路穿過兵荒馬亂的村莊,進入古城的圍牆:“讓僰母走,我留下來。”
族人道:“你是少司祭!你掌管僰人一族的子嗣,沒了你在,祖先鬼靈不會護佑我們一族興旺的!”
展行牽著張輝的手,一大一小站在城門處,展行道:“我沒有看到這一幕。”
張輝說:“我們跟著他,別放開我的手,否則你會被這裡的記憶趕出去。”
張輝帶著展行,跟隨在少司祭身後,猶如兩個與這世界完全無關的人。
沿途留下的,俱是僰人的戰士,他們或□胸膛,手執青銅戈;或以皮盾護胸,朝少司祭清觴施禮。
少司祭走上一間石廟,光線馬上暗了下來,四周火盆熊熊燃燒,映著祭壇下的石椅中,一名明秀女人。
張輝:“僰母,記得她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