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五十年倏忽而逝,雖然屍棄道人一身修為恢復,甚至在這無數年鎮壓雷霆洗練中得了好處,更勝過全盛時期,但張凡也不是吳下阿蒙,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若非如此,屍棄道人豈會廢上這麼多的話,更加不會與其坐而飲宴,恰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宵小,連觀其手段的資格都沒有,遑論其餘了。
這屍棄道人的傲然就這麼擺在明處,全無遮掩,又不引人反感,反而覺得是自然而然一般,撇開形貌不談,確是一派上古巨擘風範。
張凡話音落下,一手端著桌上香茗緩緩舉起,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茶香茶韻之中,不滯於外物;
屍棄道人雙目圓瞪,一身金甲光芒璀璨,似乎通體都在顫動,隨時都可能爆發出天崩地裂的一擊。
雙方一時無語,旁邊至此時的叔通一手拉著蠻牛,一手拽起墨靈,緩緩後側,離開那氣氛漸漸變得凝固的所在。
叔通也是化神修為,但他心裡明白,雖然已經破除了心障,在化神道君中也算不得弱小了,但是與屍棄道人這般上古巨擘相比,他還遠遠不夠看。
他都無法插手,遑論蠻牛墨靈這一騎一寵?
對他們的退開,無論是張凡還是屍棄道人都沒有任何的表示,彷彿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一般。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這個瞬間,這兩個不同時代的絕頂強者眼中只有彼此,兩者之間如裹挾了萬斤泥沙般洶湧的氣流此進彼退,正在進行著無形的交鋒。
雙方一時沉默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剎那,興許已是數日,就在叔通等人即便是遠遠避開,仍覺得彷彿要窒息了一般時,一聲刺耳尖銳的笑聲,忽然將一切沉凝撕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著這笑聲,無數聲裂帛般的響動彼此碰撞,轟然爆開。
“撕拉~”
張凡與屍棄道人之間凝滯的氣流瞬間被撕扯成了無數份,每一縷散開的氣流都恍如利刃,落於樹身,墜於地下,著於石上,都是深深一道溝壑,彷彿在這無聲的對峙中,這些氣流都包涵了莫可名狀的威能一般。
這般獨特的笑聲,無疑是屍棄道人的招牌,一聽之下,叔通墨靈等人登時色變。
“難道……”
張凡與屍棄道人的爭鋒,已經超過了他們的理解範圍,從頭到尾都看不出端倪,也不知誰佔得了上風,遑論勝負。
屍棄道人笑聲一出,如何讓他們不驚?
在他們的目光注視下,張凡的模樣與片刻去幾無半點分別,一般的雲淡風輕,同樣的灑然自若,好像不曾有過什麼交鋒,只是向著多年不見的好友,遙敬了一杯茶似的。
“砰。”
一聲極輕的響動,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候,顯得是如此的清晰,卻是張凡將緩緩飲過的茶盞放下,磕碰在了案桌之上。
他這一品茗的舉動,彷彿過了一生一般,若非在場皆是高士,怕是還無法理解其中的玄奧,只以為是普普通通的端茶便飲而已。
這一聲輕微到了極點的響動,就彷彿是一個訊號似的,張凡與屍棄道人同時抬頭,相視而笑。
“屍棄前輩,雄風不減當年”
張凡微微一笑,誠心讚歎。
“好小子,修仙無日月,屍棄竟是不知,這世間竟是又出了如此英豪。”屍棄道人嘖嘖稱奇,“張小子,你要是生在上古,大神通者中定有你一席之地,各大妖王,諸位宗主,需讓你一頭。”
屍棄道人這一讚,可說是極高,又是出自他這個在上古之時就是一方霸主的強者口中,分外的有分量。
叔通等人聞言登時便是一喜,同時長出了一口氣:“不打了?那就好,那就好。”
屍棄道人一身兇厲之威,哪怕是不曾對他們發作,也給人帶來極大的壓力,能夠不用面對,自然是極好的事情。
想到這裡,叔通望向張凡的目光中不由得便多出了幾分敬佩,要知道他可是正面硬抗交鋒與屍棄道人,其壓力可想而知卻能如此雲淡風輕,其修為又是何等的驚天動地。
有對比方知高低,這個時候,叔通簡直不敢相信在不久之前,他還親眼見證了張凡憑依大成,真正在化神境界站穩了腳跟。
這哪裡是一個新晉化神,誰又聽說過能夠與屍棄道人這般上古巨擘分庭抗禮的新晉化神?
“道君謬讚了。”
張凡微微一笑,伸手一拂,那案桌、蒲團、靈果靈酒諸物,一掃而空。場中,頓成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