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神箭之名,是他信口所取,針對著的便是這九支箭矢獨有的破日之力。單單箭矢無意間地揮動,便可破開充斥著大日之力的風氣,湮滅純正的大日之力,當真是玄之又玄,神秘無邊。
“箭射九日啊!”
張凡長嘆一聲,神色愈見幾分複雜。
他傳承大日秘法,擁金烏法相,以大日自居,竟然要……
“箭射九日啊,我又不是后羿?”
張凡苦笑不已,若是讓他選擇,他寧願成為東皇,乃至那天上的十顆太陽之一也是好的,那才是他所應該扮演的角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張凡信手將新得的第九支破日神箭倒插到後背,瞥了身後一眼,若有所思地繼續前行著。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曼妙的女子背影突兀地出現在一片塵埃當中,正在被慢慢掩埋。
她的半邊身子,彷彿風化千年的岩石,不住地化作塵埃散去,另外半邊也在微風的作用下,掩埋於漫天的塵埃之中。
在塵土掩去其姿容的剎那間,露出的卻是雲海瑤美麗中帶著無盡絕望,已無半點生氣的臉龐。
雲海瑤,中州雲淵之主,身隕!
“這是第九個了。”
“五大雲淵之主盡滅,更有五個雲中元嬰真人出現,除開第一個冤死的雲淵之主外,其餘的九人都攜帶著一支破日神箭。”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是巧合不成?”
冷笑聲,自語聲,隨著張凡的背影渺不可見,消散於天地間。
……
湯谷秘境,百日苦渡,猶自不見彼岸。
十日炙烤的天地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屹立不動,沉思不語。
張凡這般站著,已是一日一夜!
百日過去,望著始終與初入時一般模樣,相同遠近,始終不見變化,不得靠近的東方扶桑樹,以張凡的堅定,也終於不再抱著無謂的希望。
這個湯谷,這秘境,絕對不是依靠著堅持就能度過的;十日橫空的滅世之劫,更不是走路就能捱過去的。
那數十元嬰,所有進入天門秘境的強者們,怕是都走上了歧路——包括張凡在內。
“射日?射日?哈哈哈哈~~~”
“難道我張凡真的要箭射九日不成?”
狂笑中的張凡,眉宇間卻無半點的笑意。
手中有弓,背上有箭,射日又如何?要是換個情況,以張凡的性子早就下手無疑,豈會在這裡站了一日一夜,猶自無法決斷。
原因很簡單,這裡面有蹊蹺!
“百日之內,出現在我面前的元嬰真人有十個,除卻一個是隕落之後出現的,其餘的九個都帶來一支破日神箭。”
“到底是何人,在算計於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一天一夜,張凡始終在琢磨其中的因由,到得後來,一個人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狀若凡間普通老者,有演算天機之能,以輪椅代步,這樣的人只有一個——神運算元!
這些日子來死在張凡面前的十個人,五大雲淵之主與神運算元關係匪淺,其餘的五人在初入天門秘境之時也得過其一言之惠,可說多少都與此人有些關係。
這還不是關鍵。問題是,以張凡的實力、閱歷,任何人為操縱的痕跡,都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可是在這整個過程中,他並沒有發現什麼,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神算之數?”
“天演龜甲?!”
張凡的嘴角處,現出一抹冷然笑意:“只可能是他了。”
“神算之數嗎?哼哼,張某本就想領教一下,看它與我的大衍天數相比,孰優孰劣?”
“現在看來,你也有這個意思,是嗎,神運算元!”
張凡微微一笑,眼中神光四射,似可透過無盡的虛空,望見不知在何處的敵人一般。
同一時間,隔著無數的距離,“吱呀吱呀”的聲音緩緩在空氣中迴盪著,卻是一個粗木輪椅在遍地塵埃中碾過。
詭異的是,無論是粗木輪椅,還是後面推動著輪椅的小童兒,在這恐怖的天威之下,竟都只是換了一個模樣,其他的依然故我。
天人感應一般,本來手持著天演龜甲,好像在沉思著什麼的神運算元,突然頓了一下,抬頭望向空中。
稍頃,神運算元疲憊地一笑,自語道:“現在他定然是已經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