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以及漂浮其上的冰凌,不停地向著四面八方褪去;大地,自海底深處拱起,好像火山爆發,重造陸地一般,不過眨眼功夫,滄海桑田,拱起如駐背的大地,出現在人首魔蛇的腳下。
這個大海換做陸地的驚天大變化,就這麼飛快地完成了。
此時離紫府神碑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勢,整個世界墮入一片紫色,也僅僅是一息上下。
迅雷不及掩耳,莫過於此。
紫色光柱,通天徹底,周遭無數紫色風暴狂瀾席捲而出,儼然毀天滅地威勢。
在人首魔蛇嘶吼聲入耳,紫色光柱爆發出涵天的威勢的同時,張凡緩緩睜開了眼睛。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地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雙眼中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眼如故,沒有分毫改變;另一隻眼中,有浩瀚星空,填滿了整個眼眸,惟有瞳孔如黑洞,儼然通往另一個世界。
透過瞳孔望去,可見扶桑樹通體金色火焰,凜然不可測之威,好像一柱通天火光,不可靠近。
在扶桑樹上,一隻金烏棲息,三足落於樹枝上,兩翼張開,彷彿隨時可能振翅高飛而去,化作一輪紅日,驅散一切陰霾,拉開一片光明的帷幕。
一金烏照影!
這一神通,乃是張凡以大日金烏精血為代價施展的,有他自身都無法測度的大威能。
昔日墨靈僅僅吸收了一滴金烏精血,就突破了先天的限制,臻至化形境界,成為名副其實的化形大妖。
剩餘的兩滴,分別被張凡煉入雙目之中,修成了只能施展兩次的金烏照影。
在風海海眼之中,為了速戰速決消滅近乎不死之身的太古風龍,他不得不消耗了一滴金烏精血,施展了一次。
太古風龍雖強,然在金烏照影之下,卻是全無反抗之力,一擊而亡。即便是張凡,也不敢肯定它的威能極限在何處。
天下之事,有得有失,付出多少,才能收穫多少。
以一滴金烏精血為代價施展出來的大神通,威力又怎麼可能小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張凡卻強行壓制,幾乎耗盡了全部力氣,才將蓄勢待發的金烏照影暫時壓了下來。
“還不到時候。”
張凡盤膝而坐,心湖中一片平坦,不起波瀾,只是凝神望向前方。
那裡,通天紫色光柱下,人首魔蛇的龐大身軀,豁然間顯得有幾分模糊了起來。
在它的身邊,無數黑氣成絲絛一般,恰似墨水傾到入水中,不停地稀釋著,直至淡去不見。
在大悲老人不止的笑聲之中,紫色光柱一點一點地收縮,愈發地濃郁。威勢也一步步地攀升。
光柱之中,人首魔蛇的身軀也漸漸地縮小了,大片大片的黑氣被錄 離,被湮滅,整個身體也不斷地沉入到剛剛排開大海,拱起大地,形成的陸地中去。
片刻功夫,沒入小半。
小半邊身軀陷入地下,剩下的部分在咆哮聲中不住地扭動著,就好像要從大地中拔一般。
與方才相差彷彿的驚天動地威勢,但在此時,卻給人以一種日薄西山之感。
“大悲老人”張凡險些咬了自己的手頭,雖然答應與他配合,但卻不曾想到,那個猥瑣的老頭子,竟然有這般本事。
紫府神碑,本就是天下至寶,在紫府州猶是天界一部分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這般寶物,怕是不能單純以仙器來衡量。
張凡早就猜到它的恐怖程度,然而猶如一直不曾親眼見得,再加上大悲老人對陸地真仙的忌憚程度,故而心中沒什麼底。 現在一看大悲老人借紫府神碑之力,爆發出這道通天紫色光柱後,最後的擔憂才被他放了下來。
此時需要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個出手的機會。
這個時候在前方爆發出來的威勢,卻不是他一個元嬰真人所能參與其中的。
靜下心來,定神望去,張凡才發現,大悲老人到底在等待什麼,一直隱忍不發到了這時才出手。
現在的人首魔蛇,乍看起來變化不大,除卻被壓入大地,身體縮水之外,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在張凡的眼中,一個小小的變化,卻如黑夜中的螢火蟲般醒目。
黑蓮!
不,現在應該叫天花了。
在人首蛇身的周遭,那生滅不定的黑蓮花已經徹底不存在了,代之的是一朵朵自虛空中綻放。又在紫光中湮滅的晶瑩雪白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