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如_日!便是現在,少女染滿鮮血的手掌上,依然捏著半截瓷片,不遠處的地面上,灑滿了飯食碗碟。
看著她的屍體,青年忽然渾身急劇地顫動了起來,一股鬱氣,填滿了胸口,不吐不快,忍耐不住,在漸漸舔至的火光中,仰天一聲長嘯。
“啊~”長嘯聲中,青年捏緊手中弓箭。轉身大跨步離去。
不需再收拾屍體了,就讓他們,跟著這個小鎮,一起在火海中團聚吧!不需再去看別處了,小依的家。正是火焰最猛然的地方,沖天的火舌,竄起足有數丈之高。
身後的小鎮,徹底陷入了火海之中,再無一處,無烈焰的怒吼聲。
隨著漸行漸遠,隨著火焰肆虐。青年的心中,忽然冷了下來,彷彿所有的牽掛,都隨著著火焰而消逝。
爺爺、小依,送飯的,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黃乓;女孩兒,所有的一切,都在火中逝去。
循著顯而易見的馬蹄印痕與人的腳印,身為老道獵人的青年,緊追去。
背影,漸在火光中不見。
一直追到了深夜,青年第一次,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追丟了仇人,在這青山綠水之中,沒有人可以不留下痕跡,可以瞞過他的眼睛。
他停下,是因為前方的喧囂,已然入了耳中,點點火光,更是在一片漆黑中映紅了他的臉龐。
小心翼翼地近前,彷彿在狩獵熊羆似的,青年撥開了一處遮攔目光的樹枝,前方的情況,頓時納入眼簾。
那是一隊長龍似的人群,人人身著戎裝,或騎馬,或步行,手中或持著火把,或驅趕著才小鎮中掠奪而來的牲畜。
競不是想象中的流寇,而是真正的軍隊!見得如此,青年的眉頭不過一挑,並沒有顯出太大的詫異來。
亂世之中,寇是兵,兵也是寇,再正常不過了。
此時,已是月上中梢,許是先前的血洗耽擱了做飯的時間,長龍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竟是要埋鍋造飯。
大略一數鍋灶,青年便對眼前的軍兵敏童心中有數了。足足有上千人!軍隊畢竟是軍隊。若是零星射殺,根本沒有什麼用處,若是坦然出面襲殺,那下場以一敵千,對一個沒有練過武,沒有修過仙的人來說,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青年的目光閃爍著。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忽然長吸了一口氣眼中一片通紅,猛然捏緊了手中弓箭。
一手,剛剛伸向身後的箭囊;忽然頓住了。
眼角的餘光,正見得在他的腳旁,不知何時,插著一柄古意盎然紫電青霜,劍氣如虹!目光一觸及這柄銅劍。就好像喚醒了它一般,一股霜冷氣息騰起,四面的雜草灌木大樹。盡數倒伏摧折,偌大的區域,方圓十餘丈,只有他一人,依然屹立。
弓、箭,從手中滑落,青年的眼中,只有這一柄銅劍。它彷彿有著無窮的吸引力一般。牢牢地吸附著他的目光。
“拔起來,拔起來。拔起來……”
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不停地重複著,銅劍的劍柄。也在閃爍姜微光,似無聲地呼喚。
“只要拔起它,你能做到—切!”“一劍在手,再無不可破者!”青年的手掌,顫抖著伸出,越是靠近銅劍,便越是穩定,眼看著只差一根頭髮絲的距離,就要將它握緊。
這個時候,青年的動格,毫無徵地滯住了,那一丁點兒的距離,便如天塹一般,再不前進分毫。
青年的目光,漸漸的變了那種熱切,那種憤怒,那種渴望……消失無蹤。
代之的,是無限的清明與洞徹,好像飽經世故,能看透一切一般。
他的嘴角,忽然彎起了一個弧度,似在無聲地譏誚著什麼,看著手旁的寶劍,再看看遠方顯然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一片譁然的軍隊,恍惚間,一個情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手執利劍,孤身衝入敵陣,一往無前,隨著一步步的踏出,憤怒不再,狂熱不再,眼中、心中,極寒極冷,恰似手中長劍。霜冷秋寒。
一人一劍,雖千萬人,吾往矣!一人一劍,衝殺敵陣,鮮血與頭顱,澆灌我劍心,終至凝成劍氣!所向披靡!“笑話!”青年負手而立。再不看那銅劍一眼。或者不能再稱青年,外貌雖然不變,旦那種無形的滄桑感,卻是遮掩不住。
“真是黃粱一夢,一夢黃粱啊!”張兄遙望著飛奔而來的騎兵,眼看著彎刀的鋒芒在眼中漸漸放大,臉色不變,只有眼中一點寒芒閃爍。
“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拿不走!”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