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這一劍,吾也要當以東皇相稱道友”
在長風真君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呠”的一聲悶響,苦寂三老的頭顱,堪堪從空中掉落了下來。
無先後之別,沒有高低之分,誅仙一劍,盡斬三老。
百萬群仙中人,敵我化神道君,所有人望著那三顆滾落地上,骯髒不堪,猶不瞑目的頭顱,都無法將其與片刻前威風凜凜,儼然可以毀天滅地的苦寂三老聯絡在一起。
“一劍之威,竟一至於斯”
誅仙劍陣第一次在這方天地展露出鋒芒,就震驚了天下。
與其他人不同,長風真君從頭到尾沒有再看那苦寂三老的頭顱與身體一眼,方才親身體會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誅仙劍氣的恐怖。
早在劍氣及身的一瞬間,苦寂三老那沒有燃燒殆盡的元神,就被一斬而斷,被迸射遊走的劍氣,攪碎成空,再無半點痕跡殘留。
這種堪稱恐怖的毀滅之力,當真中者無救,無論被砍中什麼地方,只要一經砍斷,元神也隨之撕裂、湮滅。
張凡的雙眼,始終毫不避讓地與長風真君對視著,只見得他的眼中,竟是漸漸顯出了幾分傷感之情來。
人生世上,感傷難免,有喪親之痛有離鄉之愁,有感人生無常,有傷繁花凋零……這再平常不過的情感,出現在長風真菌的身上,卻顯得分外的古怪與異樣。
“昔吾未成道時,三師竭力庇護,全心教導,視吾如子侄,其恩莫大。”
“是為私”
長風真君的聲音,幽幽響起,那種傷感與緬懷,只要聽在耳中,就不由得在心湖中倒映了出來。
“十萬年前的心劍苦寂宗,不過是一落寞宗門,稍強一點的散修,也能欺上門來,後吾先師也即是我心劍苦寂宗第一強者,身隕於妖王爭鬥時。”
“失去了庇護,宗門風雨飄搖,本真君當年,不過一小修,有心而無力挽此危局,還是三師挺身而出,自斷仙路,強修枯寂元陽大法,終威懾群醜,使得宗門度過難過,有大功”
“是為功”
“三師十萬年來,無怨無悔,為宗門故,粉身不恤,今日又因吾之一念而隕落,吾實欠之良多,救之不及,為吾之過”
說話間,一股莫名的波動,在長風真君的身上浮現,他的身後,一座虛幻高峰拔地而起,直指蒼穹。
高峰一面,平滑如鏡,上有劍痕縱橫,勾勒一個個姓名,一筆一劃,皆是深入山體,好像若夫如此,無法銘記於心一般。
其中,幾乎所有的劍痕姓名,都已經辨認不出。這些模糊的姓名上,都有大片大片的劃痕交錯斑駁,將其覆蓋抹去,讓人看不得真切。
“止觀峰”
老兔子、屍棄道人、雷火道君、清風道君……所有的前輩化神,皆是驚撥出聲。
長風真君的這座止觀峰,在靈仙界實在是大大的有名,即便是屍棄道人那樣只去過一次者,也是如雷貫耳。
名上止觀峰,既為長風真君之假想敵,這數萬年來,不知多少新生代的強者與心劍苦寂宗為敵,哪怕再是風頭一時無二,只要上得止觀峰,終究會被長風真君尋得機會滅殺
這麼多年來,止觀峰上不知多少名字刻畫,又被抹去,唯有一個姓名刻畫最早,至於今日,猶自高高地懸於止觀峰上:
“孔雀明輪王”
這個代表了妖族與長風真君對抗一世的蓋世妖王,是天地間唯一上得止觀峰,猶自存活至今者
長風真君彷彿沒有將眾人的驚呼聽在耳中一般,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大道歧路,直通於天。此道至難,有進無退,縱使道旁風景獨好,亦當目不斜視,一心大得。”
張凡緩緩點頭,他或是不贊同心劍苦寂宗的做法,將七情六慾剝離,化為心劍神通,以斷人心紅塵之意,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長風真君的這句話。
“此通天路上,唯有大英雄大豪傑,大仇怨大憤恨,能讓本真君止步而觀之”
“東皇,你為英雄豪傑,又為本宗之仇,兩者並舉,豈能不上這‘止觀峰’?”
說話間,長風真君不曾動上分毫,但隨著他的話語流淌而出,一個銀鉤鐵畫的劍痕勾勒,止觀峰鏡面上,多上了一個名號:
“東皇”
東皇二字,大而醒目,居於止觀峰鏡面高處,其水平處,正是“孔雀明輪王”
“止觀峰……止觀峰……”
“真是好說道啊”
張凡為自家名號上得止觀峰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