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無聲地開啟,雲軒低聲道:“進去吧,我在門外等你。”
房門在身後關上,幽暗的房間內跳動著一簇火光,壁爐內傳來“劈啪”的木柴燃燒聲。一張極其寬大的黑色真皮椅中安靜地坐著一個人,側對著我。火光的搖曳映照下,勾勒出他臉部柔和的線條,長長的黑色睫毛,高挺的鼻樑,薄薄而顯得秀氣的嘴唇。
我的精神莫名地緊張起來,這個人就是雲塵?就是手握軍權,赫赫盛名的雲府一家之長,連鷹系主席樸霄都要對其顧慮幾分的雲塵?
“啪啪”的掌聲響起,皮椅緩緩轉動,雲塵的面目正對著我,白玉般的雙掌輕拍,淡淡地道:“天石,你真是一個值得喝采的人物。”
雲塵的聲音柔和悅耳,猶如音樂般的動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我已仔細看清楚了雲塵,象徵著貴族優良血統的蒼白臉龐上,幾根淡藍色的血管微現,玉石般高突的額頭下,一雙菸灰藍的雙眸深陷眼眶,像兩盞悽豔的火焰,深不可測地燃燒著。
雲塵看上去遠比他的弟弟雲翼和雲軒年輕得多,秀美的臉龐如同女子,身軀裹在一襲天鵝絨的華貴紅袍中,鑲滿鑽石的袖口飄散出梔子花型的香水味。
我恭敬地行禮道:“雲塵公爵,您好。天石謝過您的救命之恩。”
雲塵的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漠然道:“你不需要感謝我,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從雲塵的眼神中看出,我稱呼他公爵遠比叫他雲塵部長更讓他快慰。
雲塵那身充滿貴族氣息打扮的服裝和這間屋中懷舊而華貴的陳設,讓我感覺到雲塵似乎是個緬懷過去貴族輝煌的歷史生涯的人。
我依然用尊敬的語調道:“如果沒有您的幫助,就算我手中有赤候峰與我的談話錄音,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雲塵的嘴角露出一絲莫測的笑容:“我幫助你是因為你有值得我幫助的價值,明白嗎?”
雲塵接著道:“告訴我,為何你要在幾天前將赤候峰與你的談話錄音寄給雲翼?不要告訴我你是對雲翼忠心耿耿之類的蠢話,我喜歡誠實的人。”
我身軀一震,被雲塵一針見血的問話弄得方寸大亂。
略一思索,我緩緩地道:“因為我希望為自己留條後路,畢竟在雲翼上將與赤候峰之間,我更信任前者。”
雲塵的雙目爆出比壁爐的火焰更熾亮的眼神:“不錯,因為你知道,雲府對你來說更有可供利用的價值。”
望著我有些不安的神情,雲塵微微一哂道:“你無需感到這是什麼可恥的想法。有沒有利用的價值,本就是人與人之間聯絡的紐帶。你選擇雲府,是因為如此;我幫助你,也因為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有被利用的價值。”
我猛然感到一陣心悸,面前這一個少女般柔美的男人,應是一個絕對冷酷理智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內在的利益,才是他選擇決定的唯一因素。
雲塵目不轉睛地盯視著我一陣,道:“告訴我,你心中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我不卑不亢地道:“我想公爵爺是知道天石的想法的。”
雲塵拿起鑲金橡木桌上的銀製煙盒,點燃一根雪茄,徐徐吐出一個淡藍色的菸圈,道:“昨天商牙茂已親口供認你是他的同黨。”
“什麼?”我失聲叫道。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在赤候峰的嚴刑逼供下,他什麼都會承認。何況你與他搏殺時,並沒有第三個人看見。”
雲塵淡淡地道:“不過你可以放心,用那盤磁帶,我已與赤候峰談妥了交換的條件,商牙茂對你的口供被視作無效,而一週內軍部會下達任命你為少將的委任狀。”
我心中一陣狂喜,略帶疑惑地問道:“難道憑那盒錄音磁帶還不能加罪於赤候峰嗎?”
雲塵輕蔑地一笑:“扳倒赤候峰談何容易?他的背後有整個郝連家族的支援,何況單憑那盤磁帶,也定不了赤候峰什麼罪,不如讓它變成你向上爬的階梯,赤候峰也會大力支援你的。”
我感激地道:“無論如何,天石都要多謝公爵爺的青睞。”
雲塵森然道:“不過赤候峰已經將你視作眼中釘,以後你要小心一點。”
我心中一凜,雲塵的臉上現出疲倦之色,揮揮手道:“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雲軒依然在門外等著我,他好奇地瞪大虎目道:“我大哥跟你說了些什麼?要知道,他可是輕易不接見外人的。”
我苦